為防止他繼續追問,她迅速轉移了話題,“研究所的那個人,最後還是不知道是誰。讓我們不明不白吃了個虧,沒找到真相,我一直耿耿于懷。”
他們到海鮮屋聚餐算是一起慶祝考核通過,此時用完餐後從飯館出來,走路回酒店。市政廳就在附近,休閑複古與現代化的差異景觀融彙在前後相繼的同一條街,剛過正午的時間點,路上行人不是很多,走在一起難得有種優哉遊哉、不那麼緊繃的氛圍。
在公衆視野下,幾個人相當自然地戴上了假面,風平浪靜的和諧、心照不宣的默契,一時之間竟也難辨真假。
“你們還記得一共有多少個僞成員嗎?”赤井秀一問。
流川光很肯定地道:“安室和黑澤剛潛入進去沒多久那會兒,我看到過他們組成的考察團,一共十五個人。穿白大褂的有四個,其中兩個是研究所的負責人大衛和盧西烏斯;穿西裝的有十一個,按黑澤的說法,其中有一個應該是被挾持的真成員,那麼僞成員就是十個。”
“我在伊斯頓辦公室門口看到過兩具僞成員的屍體。我自己零散解決的有四個,還有四個人——”安室透頓住,看向黑澤月和流川光。他記得黑澤月說過她被人偷襲,流川光及時支援了她一下。
黑澤月道:“辦公室門口的那兩個,因為當時趕着去看四樓庫房的情況,就沒處理。還有兩個去庫房拿到資料樣本的僞成員,也是被我解決的,為了避免太過顯眼,我把他們拖進辦公室藏起來了。最後兩個僞成員,是蘇格蘭解決的。”
她和安室透一一數過後,确定那些傭兵假扮的僞成員都被他們解決了,“就是監控室裡那個人,始終沒有看到過他。”
“我們可能陷入了一個誤區,如果利用那群僞成員制造混亂的不是什麼敵對集團的人,而是被敵對集團收買的内部成員呢?”赤井秀一提出了一個想法,這些天他也一直在考慮,“有沒有可能,那個人就是伊斯頓?”
就是他躲在監控室弄暈了安室透和黑澤月,也是他在背後指揮那些僞成員,一手策劃了研究所的動亂和他自己失聯的假象。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安室透接道,“雖然這種可能是成立的,但我認為可能性不大。假設他是被敵對集團買通,或者因為某些事情被策反,他想要達成竊取資料并毀掉研究所的計劃,幾乎不需要借助外力。他隻要拿到資料樣本後反手背刺另兩個負責人,再偷偷在會議室藏好炸彈,就可以達到和現實中一樣的效果。”
黑澤月不由得一笑。
那群僞成員的行動背後可能有研究所的敵對集團在出資支持,這是她說的,但她可沒說在監控室裡的那個神秘人不是研究所的人。恰恰相反,僞裝出安室透的聲音混淆他們的視線、在監控室指揮僞成員行動的那個神秘人,大概率是那群人在研究所的内應。
但除了十個已确定被他們解決的僞成員之外,一直沒看到有别的自由行動的人。
她模模糊糊地有一點想法,“安室先生被綁在會議室的時候,有注意到有什麼特别的人或者事情嗎?”
“特别的事情,就隻有我之前說過的另外兩個負責人不在那裡,以及用膠帶封住了所有人的眼睛,這一點的用意不是很明确。
“要說特别的人,一群穿白大褂的研究員裡面有一個穿西裝的,就是黑澤小姐說的被僞成員挾持的生物技術協會的真正成員吧。還有一個人讓我印象深刻,隻有他受了槍傷,左肩處正在流血,大概是之前和僞成員起沖突的時候被擊傷的吧。”
安室透說完,一道流光迅速劃過黑澤月琥珀色的瞳孔,她問道:“那個受槍傷的人長什麼樣?”
“我看看,我在手機上備份了組織發給我們的情報。”安室透拿出手機,調出關于研究所工作人員的相關資料,找到了其中一個人,“他年紀還很小,就是他。”
“渡邊哲也,生物學系在讀,六個月前以科研助理的身份加入研究所,實際是一個單獨項目的負責人。我們竊取的生物強化藥劑樣本和資料是研究所的主要項目成果,他的研究項目也有一定相關性,大緻是研發能為人體細胞提供活動能量、短暫激發生物活性的藥劑。”
照片上的男孩看起來剛上大學,和黑澤月差不多的年紀,剪着清爽的短碎蓋發型,一雙狐狸眼,左邊眼角處有一顆小痣,本該是魅惑撩人的眼睛,卻因為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和略窄的眉眼間距,顯出幾分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靜矜傲。
光看照片,一點都不像是那種年輕氣盛、會和歹徒起沖突的熱血青年。
流川光和赤井秀一往他手機上看了幾眼,安室透問她:“你有聯想到什麼嗎?”
黑澤月拿過他的手機,将有關渡邊哲也的情報資料全部翻看一遍,皺起眉搖了搖頭,“他看起來沒什麼特别的。
他們依然沒有讨論出什麼結果。
成為代号成員後,在組織内的地位顯著提高的同時,他們也變得自由很多。四個人回到酒店,商量起返程的事。赤井秀一暗暗思考他要找個什麼借口脫離小隊,和FBI的同事接一下頭。
黑澤月率先開口:“我要去找琴酒,大概會要個幾天吧,回程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赤井秀一墨綠色瞳孔一轉,蜷曲額發下的眼神極為銳利,相當敏感地問她:“你去找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