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恬走了沒多久,陸昭的電話就響了,笑嘻嘻的拿起電話,還以為是荊恬打來的。屏幕上顯示的媽媽兩個字,陸昭的微笑瞬間僵硬,關掉聲音,等電話亮到挂斷。預想了一下母親會說什麼,怎麼都想不出開心的事情,放棄了自己的各種悲觀猜測。
和值班經理打過招呼,陸昭回客房了。拿起手機,對着未接來電發了一會呆,然後撥回去。“喂,媽,剛才沒接到電話。”
“出門了?這麼晚了,你一個omega不要随便出門。”甚至不用猜,母親的表情肯定是不耐與嫌棄。自己不期望從母親那裡得到什麼好消息,母親也不相信自己所表現的老實本分,知子莫若母嗎?母親要是知道自己在酒吧工作,會立馬讓自己辭職回家吧?
“沒有,下班一直沒出去。”陸昭說着似是而非的話,真假難辨。
“别在外邊亂談朋友啊,海遼等年底就能出來,到時候媒人就會來我們家商量你們的婚事,人家那邊已經開始做準備了。”果然,就沒有好消息嗎?母親的話,像是冷箭也像冷水,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全部射進了自己的心裡。
“可不得着急準備,都有案底的人了,誰能嫁他?你願意和他們家搭親家,你自己再生一個,我是不去。”陸昭都被氣笑了,壓着心底的怒火,開着離譜的玩笑。
“沒個正形,你不去誰去,好好聽話,媽不會害你。”母親在電話的另一邊,說着為自己好。
陸昭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事認真的說清楚,用認真的語氣說:“媽,不結婚不也可以好好的活嗎?我說的不結婚,是認真的,你不要再一昧的聽媒人的說和了。我從頭到尾,從來沒有和海遼好好的說過話,他賭博是真的,因為他,我被打是真的。還沒結婚,我就開始挨打,你猜猜我以後會不會被打死?”陸昭想着想着有點生氣,口氣也逐漸變差。
“怎麼可能不結婚呢?早晚都得結,找個離家近的,條件差不多不好嗎?現在條件最好的就是海遼了,現在他雖然犯了點錯,以後不就是你拿捏他的把柄嗎?以後肯定不會吃氣的啊?聽話啊,媽這輩子沒過什麼好日子,等你結婚了,媽的人生就完成任務了。”聽出陸昭的不高興,陸昭母親開啟苦口婆心模式,講述一遍自己因為生孩子所受的困苦,就等着可以完成任務然後頤養天年。
陸昭母親的口氣帶着祈求和可憐,陸昭最受不了這個,現在就是因為自己的婚事,母親不能‘頤養天年’的嗎?自己結婚後,母親就能揚眉吐氣了?“結婚的事等遇到的合适的吧,海遼不行,遇到他我就倒黴,你和媒人說吧,讓他們重新找吧。”陸昭除了讓步,别無他法。
“人家為了你,剛進去,你這邊就說不和人家談了,會不會太忘恩負義了?”陸昭母親不同意陸昭的退步。
“您還知道忘恩負義這詞?為了我?搞笑呢?說了幾次了,他自己自作自受,和我毫無關系,你慢慢和媒人聊,你愛嫁你嫁。”陸昭直接口不擇言了,母親這怎麼總挑自己想聽的聽呢?
“你就氣我吧,費這麼大勁把你拉扯大,一點話都不聽,還能指望你以後孝順?不想結婚是想讓我死了都閉不上眼?結婚這事你說了不算,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陸昭母親直接挂斷了電話。
溝通無效,不歡而散。陸昭扔掉電話,把自己摔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房頂,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不知道躺了多久,肚子又餓了,但是不想動。陸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隐約的感覺到周圍好像多了荊恬的信息素的李子味?是荊恬睡覺留下的?陸昭趴在被子上,深深的吸了一下,不是!空氣中的李子味是來自自己的腺體,怎麼又犯病了?
看了一眼時間,樓下已經打烊了,該睡覺了。既然想活着,那就得好好的活着,不能折騰自己的身體。陸昭換好睡衣,喝了口水,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等待睡着。剛才放空的腦子,突然就湧現出了很多想法,有小時候母親挨罵,哥哥挨打,還有有自己被父親諷刺……怎麼都睡不着。
陸昭幹脆睜開眼睛,任由腦子把小前半生的痛苦想個遍。魔法果然可以打敗魔法,陸昭成功睡着了。睡着的場景,把陸昭控制在了老家的小房子裡。陸昭小時候就很怕屋側那種窄窄的石階梯子,用各種不規則的石頭搭起來,陸昭小時候無數次的夢到石階塌掉,自己掉下屋頂,最後吓醒。
長大了,果然膽子大了,夢裡的陸昭又爬上了一層層的石階,石階開始搖晃,然後陸昭用手攀住了屋頂的房檐。家裡也沒有人,陸昭隻能用力的抓緊房檐,然後緩緩移動,試圖自己爬上屋頂。夢境一轉,陸昭不知道怎麼的就爬上了屋頂,恐懼消失。陸昭開始在屋頂走動,旁邊擺滿了晾曬的糧食,陸昭不小心踩到,然後滑到了屋檐,成功的抓住了屋頂旁邊的大樹。家裡依舊沒有人,等陸昭撐不住從樹上掉下,也就醒來了。
陸昭摸了摸自己額頭的汗,呵的一聲,笑了。比小時候遇到的挫折更多了呢?從來都沒有人來幫自己一把呢,記得小時候在夢裡好像還會叫媽媽或者爸爸,現在連呼救都沒有了呢?這算是長大了?
離天明還早,陸昭把自己縮進被窩,深深的呼吸,想要尋找屬于荊恬的那份信息素的味道。味道已經很微弱,自己腺體分泌的味道開始有點變苦,陸昭趕緊把鼻子露出來,嫌棄的揮了揮手,把自己的味道驅散的遠一點。
慢慢的,陸昭又睡着了,然後還是老家的小房子,挨着石階的石牆又出來了。陸昭‘調皮’的在石階石牆上攀來爬去,鍛煉了一晚的身體。早上起來,陸昭就是濃濃的黑眼圈,萎靡的精神,疲憊的四肢。在床邊做了好大一會,陸昭才徹底清醒,走到洗手間,把自己梳洗好。身上略苦的味道還是有,陸昭皺起眉頭,這下應該是真的病了,正好今天去研究所做檢測,找季樾叔叔看下好了。
倒黴的時候,什麼事都不順,搭乘公交,坐了相反的方向。也是沒誰了,到達研究所,得知季樾叔叔也回F市了。孤家寡人四個字就出現在了陸昭的腦海,有點被世界遺棄的feel。拜托實驗室的其他人幫自己做了信息素的檢測,等檢測數據上傳完,陸昭打道回府。不出意外的,陸昭又坐過站了……這腦子,陸昭給自己的腦袋來了兩下。
坐過了站,陸昭直接選擇步行回去。散散步也能散散心,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精氣神。買了一些小吃,然後發呆到華燈初上,下樓進吧台做花瓶。因為燈光昏暗,陸昭毫無起色的臉,倒是沒人發現。
陸昭一直聞着自己周圍散發着一股苦澀的味道,但是旁邊的alpha和omega都沒什麼反應,那應該就自己可以聞到了。陸昭一點點的肯定自己的腺體又出問題了,這次還出現了這種苦苦的味道,陸昭自己聞着都覺得頭痛了。
荊恬像上班一樣,準時的來到酒吧。一臉笑意的走到吧台,興緻高昂的點了,飲料。就發現陸昭好像不對勁?問了一下自己經常去的包廂有沒有人,然後大聲的喊陸昭:“方便說幾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