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姐妹并親眷同行,五娘也好,九娘也罷,莫說尋個時機去梅府周遭轉轉了,便是憑着馬車内那幾個小姐妹,竟連咬耳朵提一提四娘的事兒都沒多少機會。
直待一行人到了栖霞山腳下,已然被香客亦或者在山腳下擺攤的攤主們更有山腳下攬客的腳夫們好一番側目并三三兩兩的熱議。
當然,那些個人灼熱的目光并熱議的言語,無外乎是些個‘這是金陵城哪個世家的女眷,乖乖,那麼氣派的大馬車,不知要花了多少銀錢去。’
‘噢喲,沒瞧見栖霞寺的小師太們親自擡了肩輿候在山腳下嘛,滿金陵城也隻沈家獨一份了。’
‘我些許識得幾個字,馬車上的确刻了沈字,不愧是咱們金陵城頭一份的沈家女呀!’
‘原來是神仙一樣的沈家女呀,隻可惜她們都帶了帷帽,無法瞧一眼賢惠無雙沈家女的風采。’
因着此番是随了一衆長輩出行,雖九娘十娘這些個年歲遠沒有到男女七歲不同席的忌諱,卻也得在馬車内戴好從頭裹到腳的帷帽,再由了各自身邊服侍的丫鬟或是婆子攙扶着下得馬車,如此,九娘自然也不例外,戴好惱人的帷帽遮擋了一直定在五娘身上的視線後,九娘心中悶悶的由了春草同夏朵兩個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她往打頭正同渡心小師傅交涉的秦氏身邊服侍的秦婆而去。
秦氏乃沈家老三房正經的二太太,渡心小師傅自然不敢輕忽,好在錢氏這個老三房當家主母當的十分妥帖細緻,即便是臨時起意的栖霞寺一行,卻也還是派了外頭行走的管事婆子先行一步到了栖霞寺知會了空明師太,又領了幾個得力的丫鬟婆子先一步收拾好栖霞寺後山的沈家小院。
所以,此番空明便立時派了坐下的弟子渡心領了一衆女尼小師太們擡了十幾二十個肩輿早沈家一行人一步在栖霞山腳下候着。
若然錢氏一個疏忽,不但沈家一行人得在馬車内多有等待,指不定心裡還得抱怨栖霞山的主持師太空明絲毫不将沈家女眷放在眼裡,另一廂的空明師太隻怕也要在心裡怨怪這些個沈家女眷絲毫沒将他們栖霞寺放在眼裡,如此浩浩蕩蕩一行人,竟也不曉得派個人提前知會一聲。
索幸錢氏是個細緻周到的,倒也無形化解了沈家同栖霞寺主持的怨怪不快,要不老話說的好,妻賢家禍少,娶妻娶賢總不會錯的。
渡心小師傅那廂聽着秦婆子的吩咐隻點頭,之後瞧秦婆子退到秦氏身後,便立時朝着秦氏并秦氏身後一衆沈家親眷主子的方向微微彎腰并雙手合十道
“諸位施主請!”
直到這一刻,秦氏才微微點頭應了聲
“有勞渡心小師傅了。”
說罷,自是由着秦婆子服侍着上了排在最前頭的第一個肩輿,之後雲氏綿軟的脾性又犯了,直同兩個姑奶奶并王氏姑嫂兩個好一番推脫,委實推脫不過沈家媳婦的身份,适才坐上了秦氏身後的第二個肩輿,倒是被秦氏惹來秦氏回眸并特特壓低聲音的怨怪
“三弟妹好歹是咱們沈家兒媳,如今諸位親家姑奶奶還有一衆小輩瞧着,又道是客随主便,三弟妹倒是隻管着一味的謙讓,卻失了咱們沈家媳婦的氣派并臉面,隻怕反倒要叫旁人說嘴說舌呢!”
雲氏不曾想自己素來謙讓軟綿的性子,平日裡秦氏也不會說道什麼,眼下有這麼多人瞧着,秦氏竟然責怪起自個兒失了沈家媳婦的臉面來。
雲氏心下覺着萬分委屈時,卻也不敢駁秦氏半個字,隻拿眼觑着四下,好在秦氏将才苛責她時,也是顧忌到周遭的衆人目光,特意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