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宮殿的電路系統短路了嗎?”在黑暗中的燕客不需要摸索,它已經太熟悉宮殿的每個扶手、每層台階。
在衆人的驚訝聲中,那陣聲響仍在持續。如果能夠看到聲波的形狀,可以想見,剛開始聲波還是沉悶的滾動,在大廳上方的廣闊空間裡不斷盤旋,捎帶起的狂風肆意攪亂着二樓的的玻璃吊燈,甚至于鋼鐵欄杆也逐漸搖晃起來。随後,聲波蓄勢待發,在經過的每一處角落轟然炸響。
燕客迅疾地意識到:這是驚雷!
然而它無能為力,自然的力量将燕客牢牢控制在樓梯的扶手處:若燕客不緊緊抓住扶手,就會被狂風即刻卷到他處。
一瞬間,一道閃電向二樓某處劈過去,就連宮殿在顫抖了一下。很顯然,這股自然之力将整個宮殿中的所有能量都積累起來,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刻爆發出來。
電閃雷鳴在完成自己的目标後迅速退場,旋即在事故地點升騰起黃色煙霧。
不同于二樓衆人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燕客首先就沖向那團黃色煙霧,在煙霧的後面,籠罩着一個小男孩的身影,以及倒地不醒的祝問彌。
煙霧散去後,可以看到祝問彌的面部損毀嚴重,從頸部一直蔓延到手臂上的松樹樹枝樣的暗紅色紋路,以及大量灰白色的腫塊,正是被雷電擊中後留下的痕迹。
等燕客近身,确定祝問彌的死亡後,向其餘人報告了她的死訊。這些人才慢慢從雷聲轟鳴的餘韻裡冷靜下來,卻又立即陷入發生了死亡案件的恐怖漩渦中。
其中,當屬秦犀照的情緒最為波動。
“都是我害的,是我沒有保護好老師......”
事故發生後,秦犀照一直重複着相同内容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其他人的任何勸解。就連燕客想要找她了解情況,也無法獲取有用信息。
而罪魁禍首,庭小止,則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絲毫不認為自己殺害了一個人,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衆人齊心協力将祝問彌的屍體搬回5号房後,秦犀照固執地守着老師的屍體不願離開,大家也隻好任由她留在房間中。随後,燕客又強制将庭小止關在2号房,由術籌看守。這時,钰食肴才敢顫顫巍巍地自首:
“哎,都是我的錯。前半夜,我們四個在公共區域喝茶的時候,我提了一嘴,說祝問彌就是人類官方航天籌備小組的成員,整個航天籌備組,都将破壁計劃視作眼中釘。我就随便猜想了一下,沒準那些宇航員的死亡、飛船的爆炸,和祝問彌也有關。”钰食肴的聲音越來越小,“想不到庭小止真聽進去了......”
大家也聽懂了钰食肴的言外之意:庭小止是為了給阿芙嘉報仇,才會降雷劈死了祝問彌。
而秦犀照的癡傻,也很好猜想:就在庭小止意欲報仇時,秦犀照察覺到危險的降臨,在求生為第一本能的驅使下,獨自逃命去了。然而這個仿生人進化出的自我意識卻是對老師的無限崇敬與愛慕,這與她抛下老師的行為相抵觸,使得這個仿生人在一瞬間“精神分裂”,無法自洽,陷入了自責的愧疚感中。
既然燕客能推論出這個結果,相比更了解内幕的秋杪,也能得出相似的結論。
然而,秋杪呢?
這時,大家才發現,人群之中又少了兩個;或者可以說,從雷擊事故發生伊始,秋杪和泥洹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線内。
找了一圈後,他們發現秋杪和泥洹并無大礙,隻是雙雙昏迷在各自的房間。燕客決定讓剩下的人兵分兩路,星玥前往3号房找到喚醒泥洹的辦法,而自己則與钰食肴來到7号房。
燕客承認,它是有一點私心的。
7号房的房門剛剛關上,燕客便不做掩飾,狠狠盯着钰食肴。
“交出解藥。”
而钰食肴仍舊如同剛才那樣裝柔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燕客的語氣很冷漠,“在公共區域喝茶的時候,是你給秋杪和泥洹的茶水裡加了迷藥。也是你惡意煽動庭小止,讓他失去理智。你的真面目,不需要我在大家面前說穿吧?”
钰食肴扭扭捏捏的,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我知道,你們靈類都對妖怪有偏見,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呀!”
燕客根本不理會這一茬,徑直向床邊走去,看着陷入昏迷的秋杪,眼神中充滿憐愛,“隻要交出解藥,讓它醒過來,你的那些所作所為,我不會告訴其他人。還有你想要的東西,星星,也會一個不少,白送給你。”
“哼哼,”钰食肴笑出了聲,“成交。”
钰食肴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解藥,欲遞到燕客的手上,又在最後一刻收回了手,語氣輕巧地要挾着燕客,“先說好了,一手交解藥,一手給信物。我要你先把儲星室的鑰匙給我。”
钰食肴伸了伸手指,嬉笑着。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盡管很是厭煩,燕客還是交出了鑰匙,反正今日過後,這個地方與它再無幹系了。
解藥隻是平平無奇的一粒膠囊。
燕客喂下解藥後,便迫不及待地準備将钰食肴趕走,“趕緊去給星玥送解藥吧。”
臨走時,钰食肴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這個藥吃完以後的副作用是嘔吐。你最好盯着點,萬一嘔吐物進入氣管,可是會窒息死亡的哦。”
其實,就算钰食肴不說,燕客也打算留在7号房,守在秋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