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仔細感知,才發覺沾在玄金劍上的毒液正順着劍内符紋紋路向她手掌漫延而來,此時,已有些許毒素自皮膚滲入她體内。
“這莫不是傳說中可浸皮滲骨攝魂的毒液?”
春花這才真正見識到曾經隻在書中讀過的龍舌蜥蜴之血的威力。
眨眼間,春花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封禁的宮殿、淩亂的房間、明亮的書庫、和諧的同伴、女人的慘叫……曾經在所謂夢中出現過的場景若影若現。
眼看春花身體開始搖晃,代赭三人心急如焚。
寒酥看向老資曆代赭,“依你看,春花能不能順利通過考試?”
“……”
寒酥從代赭的沉默中讀出了她的無奈與擔心。
寒酥又看向對面考官席,見貫衆王爵和敖義院長一邊看着場中的春花,一邊焦急地讨論着什麼。
烈铮操場中央,思緒時而混亂時而清醒的春花半蹲在地上,強撐着尋找破除龍舌蜥蜴毒素的辦法。
“這該如何是好?
“藥草全解中雖記載過天南星可破解龍舌蜥蜴的毒素,“可眼下到何處去尋一株天南星呢?
“就這樣放棄抵抗任由毒素吞噬靈魂嗎?
“就這樣放棄準備已久的考試嗎?
“就這樣不知來路、不存希冀的在此結束這一世嗎?”
當死亡再一次觸手可及,絕望的感覺令春花恐懼不已。
“不!
“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憑什麼?
“憑什麼我的命運要由别人決定?”
牙齒狠狠咬得嘴唇流出血來,痛感令春花艱難地維持着最後一絲理智。
“要想利用法術驅趕體内毒素,就要擁有強勁的法氣力量,而法氣源于身體,身體受靈魂主導。極界生靈,靈魂實體,為本體的一部分,故而容易被毒素影響,但意念為虛,由本體産生,卻獨立于本體,所以短時間内不易被毒素影響。”
此刻,春花真是萬分慶幸自己修的是意念驅動之法。
她閉上雙眼,不再管手中的玄金劍和逐漸開始發麻的身體,隻高度集中精神,利用意念之力瘋狂加快體内法氣的循環運轉。
“不死,何以重生?”
體内毒素随着法氣的快速流轉,逐漸彙聚于春花那被封印的靈魂力量之外。
霎時間,春花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半跪于地上,一副中毒至深、命不久矣的模樣。
“她要死了嗎?不如放棄吧,命要緊呐。”南燭急得冒汗,“學院對這種情況不是都設有緊急預案嗎?怎麼還不啟動?”
寒酥眉頭都快擰到一起,“要放棄也得她自己提出來。可她現在這副模樣,根本無法提交棄權。”
“我去跟考官們說。”言罷,代赭如箭一般向考官席沖去。
然而,場中局面正是春花想要的結果。
眼下,她的思維出奇的清醒,在毒素的逼迫下,意識已從她的身體短暫脫離,懸浮于頭頂斜上方。
她看着被毒素完全竟然的玄金劍正慢慢将劍鋒指向她那泛紫的咽喉,看着她的寶劍即将成為結束她性命的兇器。
她卻不急,推測玄金劍之所以會被龍舌蜥蜴的毒液入侵,主要是因為玄金劍被鍛化不久且等級較低,尚不能完全受她控制,這才被龍舌蜥蜴趁虛而入。
“既然如此,那就讓這玄金劍變得更強大些吧。”
剛趕到敖義耳邊的代赭還未來得及開口,突見春花背後金光崩現,從一片黃綠混沌中刺出數縷光明。
她跪地的膝下青金雙色陣法由小到大鋪開去,所到之處法氣磅礴騰飛,如氣旋般一縷縷全都彙入陣中,順着其中符紋脈絡,流入她的體内。
本已爛熟于心的玄金劍法則在春花意念中一遍遍被修改,又一遍遍被運行。
“原來法器也是有思維的。”
春花終于清晰感受到,玄金劍雖被毒液浸染,卻并未完全沉淪。
它還在努力、在嘶吼、在掙紮……
“寶劍莫怕,主子來了!”
三息之後,春花再度清晰掌控來自玄金劍的力量。
劍鋒變得更強韌,劍氣變得更磅礴。
春花攥緊握着玄金劍的手心,手腕甩動一瞬,劍上毒液飛散出去,切斷了她被毒素侵染的源頭。
而後,她立即将玄金劍甩将出去,長劍在空中登時化為無數一指長寬的小劍弩。劍群忽然掉轉方向,直沖春花射來。
“她打不赢也不用自戕啊!”
議論聲中,衆劍幾乎同時刺入春花身體,卻未見獻血橫飛。再刺入春花身體的一瞬間,小劍弩均變成了黃綠色,而春花的面色竟漸漸從紫青變為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