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提筆欲寫，才見最後填寫過這份表格的禦魂師正是淩瀾，而在他之前是稽天。

敖義敏銳地發現春花的目光停留在舊人的名字處，笑呵呵道：“淩瀾，你的家長，學生時代非常優秀。他是千年來唯一一位以滿分連續通過了二、三年級越級考試的學生。”

“連續通過……二年級和三年級的越級考試？”春花大腦快速計算着，“也就是說，他隻讀了一年級和四年級？”

敖義臉上露出些許驕傲。

春花盯着表格上淩瀾一行，其後确實記載着他在四百年前一次通過二、三年級考試的成績，竟都是滿分。登時，春花對淩瀾的崇敬又加深幾許。她甚至覺得淩瀾已是非常人一般的存在。

驚歎之餘，目光不自覺上移，落在那個備受争議的名字上。春花不由自主盯着稽天的信息反複看了許久。

敖義語氣轉沉，“稽天……毋庸置疑，她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禦魂師。我想，你應該聽說過她的名字。”

“您認為，她很出色？”春花不可思議的看向敖義，“我的意思是，大多數人都認為她是個壞人。”

“作為學院院長，我隻能對學生時期的她給予評價，在學校裡，她表現非常出色。”敖義似有無奈的聳聳肩，“而且我個人認為，用簡單的‘好人’與‘壞人’來定義一個生靈，總是過于片面，我不太習慣用這樣的方式去評價我的學生們。”

“那您覺得，她真的會勾結暗夜之淵，背叛明光之巅嗎？”春花好奇不已。

“我并不了解那段故事的實情，我沒有資格對此下定論。但你應該記得第一堂曆史課上，司默老師告訴你們的那句話……”

春花自覺重複念起：“生靈萬物，生于明善，亡于暗惡。明暗相彙，善惡相輔，為極界運行之基。”

敖義滿意地點點頭，“很多學生在離開校園之後，會因為種種緣由偏離這條禦魂界的宗旨，但在這裡，在塑造你們世界觀的學院裡，我們必須也應當謹記且遵從于這條宗旨。既然明善大陸與暗惡大陸本為木系空間不可分割、相輔相成的兩部分，那又何來勾結與背叛之說呢？”

春花手中攥着鋼筆，遲遲未能落筆。她直勾勾地望着這位身材高大、面容慈藹的老者。

“當然了，殺害無辜生靈是絕對錯誤的。”敖義搖搖頭，鄭重提醒春花，“如果稽天真的謀害了宇坤王爵，那麼她理應受到懲罰。”

春花心下明白，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好了孩子，快點填表吧，裡面的内容有很多，不快點兒的話你可能要錯過去好朋友家的時間了。”敖義熱心提醒。

春花趴在小茶幾上，提筆欲填，脊梁頓時一陣陰冷，心頭忽而一緊，思索着敖義口中的“朋友”指的是誰。

莫非他已經知道自己要去陽侯家訓練的事了？

若真如此，他是如何打破羽環的力量追蹤到自己的行蹤的呢？

春花偷瞄向敖義，見他靜靜的隻喝着茶，目光不自覺地挪到那輪虛度尺上。她心中雖疑慮重重，卻不敢問起，以免落得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春花埋頭，将那表格上的内容一一仔細填寫清楚，而後遞交給敖義審查。還真如敖義所說，這表上個看着雖隻有一行，卻會在她填寫的時候自行在後面生出許多待填内容來。

春花填了許久，等她填完的時候，感覺手腕都快要斷了。

敖義拿回薄冊，瞅了一眼桌上的虛度尺，輪盤呼啦啦轉動起來，表上春花所寫的字迹逐一煥發着淡淡藍光。

不一會兒，那表格上的内容便被虛度尺掃描了一遍，春花所填信息皆都錄入尺中。

敖義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填寫内容屬實。”

春花瞪着眼睛望着桌上的虛度尺，心中驚歎着這玩意兒還能這麼用。

“越級考試具體時間和地點，宿舍的鈴蘭花會告訴你。”敖義繼續交代着：“我期待你的表現。”

春花站起身來，向敖義深深鞠躬：“謝謝院長先生，我會好好努力的。”

“加油！”老敖義俏皮地眨眨眼。

事情談罷，春花幹了那杯甜茶，将茶杯放回原位，轉身往屋外走。

“春花同學……”

春花回頭。

老敖義藹然叮囑，“或許，你可以找那位年輕的‘家長’聊聊關于越級考試的事情。”

“您是說……淩瀾大人嗎？”春花好奇确認着。

“沒錯。”敖義像說悄悄話一般說道：“畢竟是滿分連續通過了二、三年級的越級考試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