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指節處傳來一陣輕微震動。
春花擡手,看見那枚石玉令戒指正在微微閃動。她照着之前淩瀾教的方法,往戒指裡注入一絲法氣,即刻,鑲嵌在戒指上的石玉裡竄出一道青色光耀來。光芒在春花眼前盤旋攤開,一副多彩逼真的禦魂學院地圖就此呈現眼前。
圖上各處建築高低錯落,大小路徑蜿蜒盤繞,山水林草栩栩如生,各地名稱清晰浮于地圖之上,令春花隻覺宛如身臨其境般真切。一處紅點忽大忽小地在地圖上跳動,标注出春花此刻所在的位置。她在衆多建築中找到禦魂學院的位置,盤劃出一條較近的路線,順着道繼續往下走。
一路上,忽而叢林深深、流水潺潺,忽而樓宇重重、建築巍峨,忽而打殺聲此起彼伏,忽而讀書聲清脆朗朗,忽而鳥獸蟲魚熙熙攘攘,忽而寂靜一片隻聞風聲……
走了許久,春花在一座青草滿覆的巨大緩山下停住,對比地圖上标注的建築,她确定山上所建的正是禦魂學院主教學樓。
此山不高,平緩而廣袤,山上所建禦魂學院主教學樓也并非一座樓宇,而是由多個樓宇合建而成。春花立于樓院之前向這棟巨大的建築望去,各樓宇前前後後錯落排布,樓頂高高低低疊摞有緻,樓形方方圓圓無一定式,樓身粗粗細細各有大小——春花更願稱其為主教學城堡。
除了龐大輝宏的特點之外,主教學樓更令春花驚歎的地方在于其通體都由木材搭建,以凸顯木系空間屬性,也因此,整座樓裡的所有建築上都是藤深葉茂、繁花絢爛,仿佛一座花園王國。
春花将地圖收回石玉令戒指,跟着其他前來報到的同學們穿過禦魂學院主教學樓大門,進入樓内。
春花首先見到的是一個高且廣的大廳。廳頂均勻分挂六盞琉璃吊燈,每個吊燈足有六尺來寬,将整個高約十餘丈寬約三十餘丈的大廳照得通亮。廳頂分兩排懸挂禦魂學院大幅墨色院旗,旗上繡有禦魂學院彼岸花簇葉圖樣院徽。大廳中整齊擺放着十列座椅。春花大緻算來,前後大約有三十多排,共計三百多個座位。
春花順着座位向遠處望去,大廳的盡頭是開有五扇高大拱形窗戶的石牆。窗扇由琉璃制成,各色的琉璃塊拼接成五幅巨大的繁花圖案,精妙絕倫。石牆之前有一長方形高台,台上設有一又寬又長的木桌。桌後列有十多把雕刻精美的木椅,幾位身着青色制服,佩戴金底金字胸牌且長相怪異的老師們坐在那裡。
進入大門走十多步處,站着六位身穿學生制服的學生迎接新生。春花在他們的胸牌上掃了一眼,見上面的彼岸花樣下刻二重花葉,推斷他們應該是通識學階的二年級學長們。
一位長着青色雙眼,擺龍鱗長尾的女學生看見春花,熱情迎了上來。女學生看了看春花胸口的胸牌,笑容僵了片刻,而後立馬恢複熱情,問道:“同學,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嗎?”
春花點點頭,禮貌應答:“是的。前輩好。”
其他幾個大點的學生紛紛轉向春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面相觑,而後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女學生依舊保持着微笑,指引道:“歡迎你來到禦魂學院。迎新典禮還要等一會才開始,你先找一個喜歡的位置坐下來吧。”
“謝謝前輩。”
在女學生的引導下,春花與其他前來報到的新生在大廳的座位入座。或許是春花來得早的緣故,大廳的座位還空着許多。
等待其他新生入場的間隙,春花環顧四周,發覺正如淩瀾預料的那樣,與她一樣坐在大廳裡的其他同學大都還是些身高不及她腰間的小孩童。
周圍的小孩童總是時不時的偷瞄春花兩眼,好像看什麼奇特的物種般。
面對他們異樣的目光,春花倒顯得淡定,一來是因為她被當成異類對待已是常事,二來是因為淩瀾提前給她描述過眼下這番場景,讓她早已有了心裡準備,此時就也不覺得尴尬了。
在周圍孩童的偷看和竊竊私語中,台上台下的座位漸漸被坐滿。新生們又等了一小會兒,一位身着墨綠色長衫,戴金絲邊眼鏡的白發老頭兒從台上正中間的座位上站起身來。大廳裡原本叽叽喳喳的孩童們頓時安靜下來。
春花根據座次猜測,這位老者應當就是禦魂學院的院長敖義先生了。老者身形已近乎人形,春花一時看不出他的本體是什麼生靈。
“孩子們,大家好。”院長敖義雖看着老,但聲音宏厚有力,“很高興能在這裡遇見各位。希望各位能在禦魂學院學到自己喜歡的知識和技能,并為極界和木系空間的發展貢獻力量。”
台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等掌聲減弱了些許,敖義收起藹然的微笑,變得莊重起來,“孩子們,明天,你們将在這裡開始你們成為一名專業禦魂法師的第一課,你們将在課本的第一頁看到這樣一句話‘生靈萬物,生于明善,亡于暗惡。明暗相彙,善惡相輔,為極界運行之基’。禦魂法師存在的意義,在于維護極界生靈延續和發展。無論如今的木系空間以何種方式存在,你們都應該牢記禦魂法師的使命,更應該銘記,世間生靈本無貴賤之别,生死循環不可分離而視。”
敖義的開場白就這樣簡短的結束了。春花從台下響起的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能明顯感覺到,有一部分新生并不認同敖義的觀點。她不由想起之前淩瀾提到過,由于生靈都往生而畏死,故而這世間就慢慢形成了一種尊明善而卑暗惡的觀念。現下想來,這些不認同敖義觀點的孩童們多半是受了這種觀念的影響。
台上的敖義并未因此而有絲毫的失落,他繼續道:“接下來,請大家前往宿舍休整,做好迎接學院生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