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露從果盤裡拿出一半石榴，把裡面紅如瑪瑙的籽剝出來，遞給夏百泉一捧：“瞧爸你說的，我還能從地下室把他拐來啊。”

壞了，這還真是地下室撿的，還是揮揮手就跟着走的。

夏百泉說：“多大年紀了，感覺跟個大學生似的？眼珠子就黏在你身上。”

夏清露拿發圈挽了一下散下來的長發，邊挽邊說：“剛畢業。”

夏百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紅茶：“你自己有數就行，尤其這小譚家裡就他一個人，這麼多年一定過的不容易，别仗着有錢有勢就欺負别人，都二十七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

想起這些年夏清露在外面奔波賺錢，家裡的房子家具都是她支撐的，夏百泉又忍不住啰嗦了幾句：“還有你，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别為了工作把生活也放棄了，這錢賺多少才是賺啊，再說了我和你媽沒有那麼多花錢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

夏百泉歎了口氣：“沒事多回家看看，上次你媽老看着你演的電視劇入神，她雖然不說，但我知道她很想你。”

夏清露鼻子一酸，眨了兩下眼睛把濕潤的水汽眨掉，語氣輕松道，“好，我下半年沒有太多工作，有空就回家。”

“那過年還能回來不？”夏百泉問，他還是希望過年一家人能團聚在一起，這樣才像個新年的樣子。

“能，今年過年前後我把所有通告都推了。”

夏百泉顯然高興了不少：“好好好，到時候你帶着小譚一塊回來，他家裡人不在了，就來咱們家過年吧。”

廚房裡，譚森挽起袖子，接過何茵遞過來的圍裙帶上。手法利落地将小排放到用熱油融化好的冰糖裡，均勻地上下翻炒。動作娴熟，一看就是在家經常做飯，不是那種不懂裝懂，強行下廚幫倒忙的。

何茵也在不動聲色地暗自打量，這個年輕人她見過兩次，雖然第一次不太體面，但每次都印象不錯，長得又俊俏，還有種不多見的幹淨氣質。她覺得，譚森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能将女兒照顧好。

飯做好後，八個菜擺了滿滿一桌，都是些可口的家常菜，還有譚森喜歡的糖醋魚和清蒸閘蟹。

這是夏清露頭一次帶人回來吃飯，夏百泉心裡很高興，從紅木櫃裡取出一瓶好酒來，說要喝兩盅。

何茵嘗着譚森做出來的闆栗燒排骨，目光中滿是驚豔，這個味道也太好了，火候時間都掌握的很好，比她做的強多了。

她看着譚森眼神時不時落在夏清露身上，把她手邊空了的水杯及時填滿，夾到碗裡的菜也是女兒愛吃的，心裡放心了許多。

最開始，何茵是有些擔心的，夏清露的年級和他差的不算小，對方會不會太幼稚，尤其是夏清露工作特殊，聚少離多。如果對方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或許會一個剛畢業的少年人會好很多。

但現在看來，還是自己操心太多了，兩個人生活的還不錯。

夏清露舉起酒杯：“中秋節快樂！”

其他人舉杯一同附和，言笑晏晏。

唯願月圓人圓，歲歲年年。

———

四十度的白酒，就被譚森這麼喝了進去，一開始還沒有什麼症狀，隻是吃完飯後，夏清露發現譚森的眼神越來越飄忽，整個人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反應也比平時慢了許多。

夏清露豎起一個指頭故意問他，存了一些挑逗的心思：“一加一等于幾？”

譚森緩慢的轉過頭，眼神濕漉漉地盯着夏清露，然後擡手将兩根手指握住，還上下晃了晃。

譚森聲音有些沙啞，黏糊糊地像在撒嬌：“等于三。”

完了，喝傻了，夏清露心裡一陣歎息，這才一杯啊，看來以後不能讓他喝酒了……如果硬要喝的話，在家裡當着她面喝，也不是不行。

忽然，外頭傳來一聲鳥類的振翅聲，譚森扭頭看向窗外，是一隻雪白的鴿子落在花園裡，正停在玻璃外和他看了個對眼。

“想養隻小鳥嗎？”夏清露問。

她身邊有幾個認識的朋友不喜歡養貓養狗，倒是喜歡養一些彩色的小鹦鹉，一團一團的在手心裡站着，看着極為可愛。

譚森慢慢說出兩個字，眼神裡帶着渴望：“……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