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動物管理局的人聯系到了譚森，通知他去領身份證。那天夏清露剛好也在家，沒有通告要趕，于是決定陪着譚森一起去。

南城動物管理局建在東區一條不算繁華的路上，屬于老城區，夏清露以前看過那邊的房子，又貴又破，畢竟南城的房價一直都居高不下。陽光耀眼，她帶着一副寬大的墨鏡，鏡框點綴着幾顆小碎鑽，在光線的照耀下晶瑩閃耀。

夏清露在主駕駛開車，手指輕搭在方向盤上，撥動方向盤，跟着譚森發來的地址導航往前開。

夏清露車開的不錯，又穩又快，幾乎感受不到颠簸，譚森坐在後車座順利喝完了一瓶香蕉牛奶。一開始他想坐前面，但夏清露的車前座空間不大，有點委屈他的長腿，索性讓他坐後面。

牛奶見底，吸管吸不上來後，譚森看了看瓶身：“牛奶有點甜。”

“那下次不買了。啧，這都什麼路，你确定這麼走嗎？七拐八拐的。”在導航提示第六個前方轉彎的事後，夏清露忍不住發問。

随着駛離中心城區，馬路從寬闊的大道變成雙排車道。譚森摘下耳機，往窗外看了一眼：“快到了，我記得就在這附近。”

夏清露沒再說話，選擇相信譚森的記憶，繼續跟着導航開。沒多久，導航提示您已到達目的地。

周圍是一片郊區，沒有什麼人經過，甚至行駛的車輛都很少見。低矮的平房随處可見，寫着美發熟食童裝的牌子，門口偶爾坐在螞馬紮上打着瞌睡。路邊高大的樹木葉子變的金黃，風一吹，簌簌的下落鋪成一地。

她看向譚森，眼底一片不信任，這身份證都領到哪裡去了，别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譚森似乎能看穿夏清露眼底的疑惑，沖他點點頭：“就是這，下車吧。”

看着他這麼有把握，夏清露心裡倒是生出了幾分好奇，她還是從未見過除了譚森之外成精的妖怪。

下了車，是段鋪着石子坑窪不平的土路。面前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大門口嵌着一塊白底紅字的牌子，寫着林百食品加工廠。紅字是油漆刷上去的，已經斑駁褪色，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門口雜草叢生，隻有一個看門老大爺在保安亭裡打盹睡覺。

幾乎是在譚森和夏清露進去的一瞬間，看門老大爺就睜開了雙眼，移開照在臉上用來遮陽的報紙，往前弓着身子眯眼看向二人。随後拉開保安亭的窗戶，沖着譚森和夏清露喊：“你們來做什麼的？”

聲音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聲音和氣力。

譚森跨步向前同他說：“黃伯伯，我來領身份證的。”

大爺仔細一瞧，認出了譚森，笑呵呵道，“嘿嘿，是小森啊，來取身份證啊，年紀大了我眼神都不好了。今天分管領導不在，你去負五樓找熊姐吧。”

黃伯伯原型是一隻黃色狸花貓，歲數很大，在建國初期就在動物管理局擔任工作了，現在退居二線在門口曬太陽看大門。

大爺看到譚森後面的夏清露，微微眯起眼睛，她身上沒有同類的氣息，看樣子是個人類，人來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疑惑詢問：“這位是？看着不像啊。”

譚森回答簡潔：“養我的主人，是人類。”

大爺恍然大悟：“哦哦哦，原來是這樣，我都好久沒見到人類來這兒了。”又從保安亭裡一個破舊的木桌子抽屜裡拿出表格和筆，表格破破爛爛紙張泛黃，還卷着邊。

“這位鏟屎官在本子上登記一下吧。”

夏清露接過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有和譚森的關系。字迹遒力靈秀，是筆不多見的好字。

登記完，夏清露跟着譚森進到最中央的平房裡，房子裡空空蕩蕩，老舊陳腐，像是拍年代劇裡的場景。牆角堆着雜物，桌椅闆凳還有紙箱，上面落滿了灰塵。

她越來越懷疑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真的會有人在裡面辦公嗎。

走廊的牆上一分為二，下面刷着有些黯淡的綠漆，看着有些年頭了。

拐角處是一個電梯，夏清露雙目微睜，漂亮的丹鳳眼裡寫滿了百思不得其解。平房裡為什麼要安裝電梯。電梯也是灰撲撲，不像能使用的樣子。

譚森走上前，按開上面的按鈕，按鈕隻有向下的标志，沒有向上的。

“叮——”電梯門開了。

竟然真的能用，譚森先一步走進去，夏清露跟上，電梯在二人進去後緩緩合上。電梯内的空間很大，能容納開很多人人，除了一些小廣告外，警報鈴的上面貼着容納人數和噸位。

人數倒看着不奇怪，奇怪的是上面的容納噸位竟然是10噸，這是要在裡面塞上一個大象嗎。

夏清露心裡打出了一百個問号。

他們去的地方在負五樓，夏清露已經麻木了，她倒想看看這個平房怎麼通向負五樓，總不能在地底建了一座大樓吧。

最上面是一樓，底下排列着從負一到負八的按鍵，譚森按上樓層數。電梯開始運行下墜，夏清露呼吸一滞，竟然真的是地下樓。

沒多久，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