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夫人又折返回了行宮,仿佛還和以前一樣,一樣的恭敬和溫柔。
自然,她不是空着手回來的,除了柔軟的布料,她還帶來了兩套用純金打造的華麗的首飾。這些都是她為兩位小王子以及那個女人準備的禮物。
國王對此表示非常滿意,他以為特雷夫人回去了一趟是想通了。當然了,現在沒有什麼好想的,也沒有什麼好選的,他這個國王依舊是她唯一的依仗。
“聽說瑞安家的人回到了首都?”後花園的小路上,他慢慢悠悠散着步,詢問的漫不經心。
特雷夫人殷切的挽着他的胳膊,聽見問話後一點都沒有磕絆的說道:“是啊,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回事。公主還沒找回來呢,他們就帶着人回了首都,閉門不出。”
“哦?你沒去那邊問問嗎?”國王繼續問道。
“去了。但是...哼。”特雷夫人毫不避諱的回答,蹙起的眉頭好像再說自己沒有被好好的接待。
國王點了點頭,臉上帶着些許的笑意。
雖然騎兵營的人依舊沒有找到大山裡的凱伊琳娜,但已經聽說找到了她曾經藏匿的地方。而現在瑞安家的人也放棄了尋找,相信要不了多久,下議院那群人也會偃旗息鼓。
他甚至好心情的猜想。說不定,凱伊琳娜已經被野獸吃掉了呢。
那麼到那時,由凱伊琳娜屍骨引起的怒火都會被他的好兒子巴諾和妻子承擔。他則可以順理成章的将自己的兩個兒子從私生子扶正。
散步到涼亭後,兩個人面對面的坐着歇息。這時,有個内侍從前頭小跑了過來,但被勒爾攔住了。不一會,勒爾從涼亭外走了進來。
“國王,特雷夫人。”他遲疑的說道:“剛剛來人說,說蒂亞夫人并不喜歡特雷夫人帶來的首飾和衣料,所以命人送還了回來。”
特雷夫人瞬間變了臉色,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藏住了,做出難過的樣子,“哦,看來她還記恨着我呢。或者是擔心我在上面做了手腳?”
微微遮住自己的臉龐,露出波光潋滟的眼眸,委屈的解釋:“國王,請您相信,我不是王後,沒有惡毒的心腸,不會那麼做的。”
國王自然不會懷疑,但他很不滿自己愉悅的心情被打擾,沉聲對勒爾說道:“是她不喜歡,還是已經看不上這些了?”
特雷夫人垂下眼去,輕柔的補刀:“興許是吧。畢竟她現在是兩位王子的母親,将來有多少好東西沒有呢?”
這無疑是踩了國王的痛腳。他的兩任王後都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自然不願意另捧出一個膨脹的王後出來。
“這是特雷夫人帶來的心意,不能輕易的被辜負。”他明确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勒爾明白了國王的意思,退出去後命剛剛前來傳話的内侍回去。
特雷夫人嘴角淡淡的勾起,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我也挺期待兩位王子長大的。維德死後,我剩下的人生除了懷念他,就隻有從幼兒的身上找尋期待了。”
國王聽見她的話,扭頭看向了遠方,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不要想那麼多。隻要你聽話一點,就不用擔心以後。”
特雷夫人低下頭去,背地裡卻忍不住的攥緊了拳頭。
到了晚上,特雷夫人并不肯就此離去,卑微的請求自己能在卧房伺候國王入睡。
國王正好沒有心情召見其他人,也願意拿特雷夫人來敲打一下自己私生子的母親,所以欣然同意。
一夜好夢過後,這位年邁的老人早早的就醒了,隻是還沒那麼快起身,坐在床頭閉目養神。
特雷夫人小心翼翼的從床上下來,到門口吩咐女仆送上一壺熱茶。
“給我吧。”她接過了女仆送來的茶水,放在了自己的床頭。屏住呼吸,趁着國王不注意的時候,将床頭的戒指戴在了手上,側着身子遮擋住茶杯,麻利的打開了戒指的暗格,将粉末倒了進去。
溫熱的茶水倒入,将粉末全都化開,了無蹤迹。
特雷夫人深深的緩慢的呼出一口氣,努力揚起一個笑臉,端起茶杯吹了吹,柔和的說道:“請您喝杯水,潤潤喉嚨。”
國王絲毫沒有察覺到她言語中暗藏着的殺意,神色如常的接了過來,喝了兩口後放下了。
特雷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竊喜,呼喚侍從進來伺候老國王梳洗。自己則像往常一樣穿戴着衣物,隻是餘光一直注意着國王的情況。
果然,沒過一會,老國王就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手握住床腳,接着暗黑色的鮮血從喉嚨間漫溢,全都吐在了水盆裡。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特雷夫人,嘴唇顫抖。
特雷夫人惡狠狠的看着他,在衆人将目光固定在她身上時,大聲的尖叫了起來,全然一副無辜的樣子:“天啊,天啊!不是我幹的,不是我,是誰,是誰給王國下了毒?”
國王很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眼花了,但很快,他的眼前就變成了漆黑,再也看不清光明,耳朵内特雷夫人的尖叫和疑問夾雜着耳鳴聲,讓他聽不大真切。
是誰呢?是不是王後?這是他僅存的想法。血液源源不斷的從口中流出,顫顫巍巍的吐出兩個字:“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