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母妃培養的,沒有注意到信号彈的暗衛,如今正在接受處罰。況且那些屬下,在有可以見光的機會之前,不适合現身人前。
對于護衛的提醒,他充耳不聞,眼珠子一轉,想到了蔣林,遂問道:“蔣林還躺着?”
孟淮清和蔣林受了召,是上月月底回的,聽聞二人本就身受重傷,回程途中又遭遇幾次刺殺,一路躲躲藏藏,耗時足有一月時間,才終于回來。
回來之後,好生養着。聽聞蔣林和其幾個屬下,抵達時隻剩下一口氣了,如今過了一個月,也不知能不能起身。
護衛答道:“聽聞近日已可以起身由人扶着走走了。”
“他被害得這麼慘……”
語氣像是感慨,眼中卻閃過殺意。喬時濟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傷處,決定尋個時間,暗中會一會這個同被孟淮妴所害的“可憐人”。
——
孟淮清身受重傷地回來,皇帝自然也不提練字一事了,還送了好些藥物補品,他安安穩穩地在丞相府中躺着。
他看似傷重程度與蔣林不相上下,實則已内傷痊愈,能行走自如了。
“既然是裝着抗下了傷害,你怎麼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躺着?”孟淮妴今日既出了府,索性安排些行程,又來相府探望探望這位大哥。
“哎呀~疼啊~”孟淮清在床上哼哼唧唧,“妹妹,快幫我倒杯水。”
裝得真像,孟淮妴看似很給面子,倒了水走至床邊,卻是腰也不彎,道:“伸手。”
孟淮清艱難地轉過頭,艱難地伸出手,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上方的女子,企圖能喚醒她一分心疼。
孟淮妴卻是勾唇笑了,手移到他的手上方,然後,松手——
“啪!”
孟淮清沒有接住,杯盞掉落地面,即刻碎了。
但水沒有濺到人,孟淮妴及時躲開。
“咚!”
孟淮清猛地一捶床,氣急敗壞地坐了起來,哪還有疼的樣子?他雙腿移到床邊就要踩鞋,在瞧見鞋被水濺濕後險險收了回去。
很好,更氣了。
“你,你簡直是!”孟淮清在床邊指着孟淮妴,在看到孟淮妴抱着胳膊看戲般的神情後,又覺得這隻是小小的戲弄,于是猛地收住,轉而道,“你真是調皮!罷了,誰叫我是哥哥呢,妹妹,你幫我取雙鞋來吧?”
孟淮妴挑眉,對于他的好脾氣有些意外。但她才不會取鞋,走到一處拉了拉繩子。
房外的鑼聲響起,小厮辨骨與辨心聽到了,忙走進來,問道:“少爺,小姐,有什麼吩咐?”
明理與明行由于是和孟淮清一起出門在外的,都受了傷,還養着呢,孟淮清就隻有這麼兩個一等小厮伺候。
“去給你家少爺拿雙鞋來。”孟淮妴吩咐道。
辨骨應聲取來。
孟淮清瞪了孟淮妴一眼,鞋穿得很有些不情不願之感。
“嗯,能走。”孟淮妴颌首,“那就走吧,我陪你去看望蔣林。”
“你看他作甚!”孟淮清被吓一跳。
“哦?”孟淮妴眸光一深,“你擔心我害他?”
“呸!我擔心個鬼!”孟淮清很不滿被這樣的目光盯着,又坐回床邊,“再等等吧,等他也能蹦能跳再說。他若是瞧見我傷好得比他快,我不就白白做戲了?”
“白白做戲?你做戲是為了算計他什麼?”孟淮妴緊盯不放,有些審視意味。
孟淮清不滿道:“談不上算計,隻是聖上似想讓我一直把這個行走使做下去,待傷養好後,若聖上繼續讓蔣林随行保護——”
“每日都得瞧見,我還有公職在身,若不處好關系、糊弄好他,成日裡不就淨防他去了,哪能辦事?”
說着說着,他抱着床柱,有些生無可戀般:“妹妹啊,你是不曉得,哥哥我這些年在外頭過得有多苦!我得避着那些地頭蛇,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還要防止壞了心肝的鄉紳舉報。若是遇到了蔣家庇護的,我又得費心琢磨如何在蔣林的監視之下,把事給辦了!饒是如此,那些被蔣家庇護的,也多數放過。”
“可有聖上盯着,我又不能一點成績也幹不出!哥哥我,隻是一隻在前狼後虎中斡旋求生的小羊羔!光是刺殺,前要防着地頭蛇的明刀暗毒,後要躲着不知何處冒出的各路暗衛!”
“我苦啊……”
孟淮妴似笑非笑,看起來油鹽不進:“所以你在這種艱險環境中,自然而然地與蔣林産生了共患難的友誼,你合該一蘇醒,就去看望他的。”
“呸!那是審時度勢後的曲意逢迎委曲求全卧薪嘗膽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