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給你急得,四哥又沒說啥!”說話的人嬉笑着打個了哈哈。衆人又鬧着說着,眼看就要行過廊下,進聽鹿院中了。
孟韻聽着院中動靜,起身往門外一瞧,果見一群人衣擺翻飛,搖搖晃晃着正往這處走來。再一細看,林澈卻不在其中。
孟韻轉頭看向謝樓,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的情況,謝樓搔了搔頭,雙手一攤。
郎君們要鬧洞房,大人也沒提前交代,他也不好辦呐。
孟韻隻能又将希望寄托在謝輕舟身上,彎下腰拿頭上的流蘇在他眼前晃了晃,希望他能醒過神,幫着擋擋外頭那遭。
三下、四下、五下……謝輕舟還是沒有反應,似乎睡得熟了,對外面的一切通通沒有知覺。
這可怎麼辦?
孟韻再往身後看了看,那群人越來越近,動靜分明,嘴裡甚至不停喊着“臨帆、表兄”,眼看着再有二十餘步便要進屋了。
“謝臨帆,你再不醒,我就——”
“你就什麼?”謝輕舟霍然睜眼,孟韻剛看清他調笑的眼神時,一下便被股大力卷到床.上。
謝輕舟用食指抵在唇間,示意她噤聲,而後給謝樓遞了一個眼神,謝樓會意,拉上青幺便往外走。
“哎哎哎,别關門呀!”屋外的人急了,上手想要拉開謝樓,不讓他把門關上。
謝樓低頭一笑,手上順着他們的力稍微松了一些,門就這麼半開不開的露出一條縫。
為首的人眼睛一瞪,伸長脖子就往裡一瞧,見屋裡朦朦胧胧的紗帳像海浪一樣浮動,而他們叫嚷着要找的謝輕舟,此刻正伏在床上,露出半個身子。
孟韻緊張地聽着外頭的動靜,雙手虛虛抵在自己和謝輕舟之間,意圖拉開些許距離。
謝輕舟也的确是個君子,整個人用雙臂撐着,懸空在她上方,雙腿和她躺倒的身子交錯。
唯有二人腰上的一對玉佩,随着呼吸不時碰到一起,發出隻有他們才聽得見的細微的叮咚聲。
屋外聽着好像沒了動靜,紗帳内有些悶,謝輕舟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粗重起來,二人的眼神逃不掉地交織在一起,像磁石互相吸引——
天生注定。
謝輕舟是習武之人,不必轉身便知道門前的情況,外面的人應當是不會進來了,但他還是給了孟韻一個抱歉的眼神。
然後用那隻強有力的鐵臂掐上她的腰。
孟韻瞪大雙眼,一隻手立即撫上他的手,死死按住。接着腰上被重重一揉,她的嘴裡立刻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悶.哼。
這聲音聽着又嬌又細,謝輕舟一面啞聲說着“對不住”,一面故意偏頭往後看。
屋外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驚呼,門前的人心照不宣地發出一陣笑聲,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
“算了算了,人家一把年紀才頭一次成婚,咱們可别做那惡人,耽誤人家的時間。”
也有愣頭小子不懂,支着腦袋還想往裡瞧:“這是做什麼,來都來了,為何不進去……”
“别瞧了,走,四哥帶你繼續去前面繼續喝酒去。”
謝樓松了一口氣,趁機一把将門關上,阻攔了門前衆人的視線,也擋住了想要進去的青幺。
“郎君和夫人有要事相商,你先等一等再進去。”
青幺也看清了屋裡的情況,當時心下就漏了一拍——謝大人好像将娘子壓在了身下……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硬闖,隻得跟謝樓一道站在檐下。
屋裡,面前的一切有帳子遮着,孟韻知道他往後根本什麼看不見。
尤其是門一關上,更是徹底不必擔心别人再來打擾。
“大人,可以松開了嗎?”孟韻掰着這人的手指,偏他的手指像漲勢迅猛的菟絲花,牢牢地扒在她的腰間。
謝輕舟輕笑一聲,轉頭看向她,聽話地将手松開。
孟韻掙紮着想起身,但他寬大的體格就橫在她頭頂,兩隻手撐在她腰側,紋絲不動。
“方才你叫我什麼?”
孟韻眨了眨眼,“我叫您大人,不對嗎?”
“你方才明明喊的謝臨帆。我都聽見了。”謝輕舟整個人壓下來,貼在她頸邊絮絮耳語道:“韻娘,你膽子不小啊。”
謝輕舟的唇很涼,可呼出的氣息卻又灼人。他一字一字往外念,唇瓣張開又合上,每說一聲,似乎都往旁邊的肌膚挪了挪。
一寸一寸,攻城占地。
鼻尖聞到了很重的酒氣。
孟韻知道這人醉意上頭,在故意逗弄自己,許是她太過信任謝輕舟的為人,竟忘了自己如今身處何地,忽地起了玩心。
“小女子完全是按照大人的吩咐,何來大膽一說?”
“對,都是我的吩咐。”謝輕舟沉沉出聲,如頑石巋然不動,嗓音顯得愈發低沉,充滿誘哄的意味。
“那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之夜,如此良宵,韻娘既肯聽,那不妨再大膽些。”
孟韻故作低沉地歎了口氣,雙臂從他身下一點一點抽出,“小女子都敢假冒縣令夫人了,還不夠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