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棋部——鬼滅學園中曆史最為悠久的部門之一,久到據說在建校之初,就已經存在了。不過鬼滅學園的建校史究竟可以追溯到哪裡,暫不可考。
有人說是大正時期建校的,有人說學園的前身——某種集會組織,在戰國時期就有了,還有人說明明是最近這幾年産屋敷家族投資的。】
【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而将棋作為一項曆史更加悠久的國民性棋類運動,在業餘到職業棋手的這條充滿厮殺的殘酷道路,更是有着“十五歲不成國手,終身無望”的說法。】
【正因如此,鬼滅學園将棋部,可謂是群星荟萃,人才輩出。在有記載的短短幾十年裡,這個将棋部就已經湧現出了數十位職業棋手以及女流棋士。】
【這放在任何一個學校,都是極其可怖的,不過放在人傑地靈的鬼滅學園,也隻不過是撒撒水罷了。】
*
樹影斜倚白牆上,靜止着不動。
初中部離高中部的距離,屬實離得有些遠。
時透有一郎一邊走一邊想着。
雖說是午間,但這個季節晝短夜長,太陽已開始西斜。
他的影子也斜斜地從樹影間穿行。
不過,将棋部部門活動室設立在高中部那邊的初衷,就是為了讓本就忙碌的高中部員們方便些。
念及此,有一郎放快了腳步。
陽光正好。
現在正是鬼滅學園的午休時間,社團活動區則相對的人少,沒了吵吵鬧鬧的聲音,氣候顯得沒那麼燥熱。
因為覺得沒什麼人會在這個時候來部門活動室,有一郎并沒有敲門,隻是有些敷衍地道了聲:“我進來了。”
随即便推開了将棋部的門:擺放整齊的桌椅,繁多但并不雜亂的書籍,有排班打掃所以十分幹淨的地闆。
以及一把顯眼的椅子——那是将棋部唯一一把幸存下來的有滾輪的辦公椅。據部長說,這是在她還是一個剛入部的部員的時候,當時的部長舉辦了一場椅子旋轉競速賽,之後就隻剩這一把了。
有一郎正握着門把手的右手猛然頓了頓,像一隻察覺到了領地被入侵的貓。
這把缺了一隻扶手的椅子上赫然仰靠着一個人,身穿校服,戴着一副漆黑誇張的墨鏡,雙手也交疊着抱好放在身前,下巴揚起四十五度角,與他隔桌相對。
有一郎很快就認了出來。
畢竟除了他部長誰會大中午整這死出?
*
【話說回來,經過優秀前輩們代代代代代代代代代代代代代相傳,延續将棋部的接力棒就光榮地遞到了現在就讀于高一的新任部長手中。
按照慣例,部長一般由相對熟悉事項的高二部員擔任。因為相較于馬上就要确定未來志向的高三部員,和剛剛升上高中部的高一部員而言,夾在中間的他們明顯更加合适。
究竟是什麼造就鬼滅學園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将棋部部長,請看VCR。
【這是一段随機熱心學生采訪】
(8:25 從校門口随機攔下了幾位學生)
Q:請問你們對将棋有什麼了解嗎?
【一位戴耳飾的學生】:(本來在奔跑,但聽到聲音立刻放慢了腳步,十分禮貌地回答)看家裡的長輩有下過,也有學弟在将棋部,不過抱歉,我本人對将棋了解并不多。隻知道是一項很厲害的棋類運動。
【一位發色罕見的學生】:(尖銳地)【此段為保護隐私屏蔽了姓名】要遲到了啊!!你怎麼還在回答采訪!早知道昨晚就不應該熬夜看鬼滅的漫畫了啊!!!将棋将棋将棋将棋就是爺爺下的那個啊啊啊啊!(扯着另一位同學要跑)
Q:那冒昧地問一下,那麼你們二人目前有加入将棋部的想法嗎?
【飄遠的聲音】:暫時沒有!!!!
(畫外音:你們新聞部為什麼要在早上快要上課的時候在校門口采訪啊?是和風紀委員們串通好了嗎?不要沉默啊快給我否定啊)
【之後這段VCR便結束了】
【播放下一段VCR】
【場景:将棋部活動室】
【一個窗前的背影】:(浮誇的語氣)我最最最最信任的後輩啊,雖然你可能覺得有些意外,但你是我最最最最信任的後輩啊!
不要意外,不要傷感,我隻是打算在高二就去追逐我的夢想!!!
顯然,高三的學長們還在猶豫,還在彷徨!去大學深造,還是去追逐棋藝的巅峰?
生存還是毀滅?
這是一個問題。
而我,在這段時間校園生活的磨砺中,我頓悟了!我比他們更早做出了選擇!
(畫外音:……快點說完)
(畫外音:啊,早知道就把我和哥哥的社團值日時間調走了)
【鏡頭開始左右抖動,在息屏之前】
【浮誇的背影】:所以我要去當全職将棋手了!不要太想念我我最最最最信任的——
【第二段VCR結束】
【顯然,将棋部正面臨着建校以來未有之大難題——人員問題。】
【鬼滅學園近幾年社團蓬勃發展,各類新興部門百花齊放。無論是老牌的棒球部,劍道部,輕音部,還是新興的射擊部,漫畫部,未知生物部等等等等,新生們的熱情都普遍高漲。
而将棋部,卻呈現了完全相反的趨勢。】
【門檻高,新生不願意參加。可供選擇的社團繁多,也擠占了部分可能的人選。
前輩們又疲于應付學業和将棋段位的雙重壓力。】
【據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時透副部長回憶,在接下這份重任時,新上任的部長如這般絕望地捶胸頓足,扼腕歎息道:“……至少,不能讓将棋部栽在我手裡吧。”】
*
時透有一郎歎了口氣,說完便走近了,用手指輕輕将那人鼻梁上的墨鏡勾了下來,順手丢到桌子上放好:“你在部門活動室幹嘛?”
“嗯?有一郎啊,”才閉上眼不到一分鐘的吉田筱迷迷瞪瞪地睜眼,失去了墨鏡的遮蓋,眼底的青黑一覽無餘,有氣無力地回答着。
她指了指自己熊貓般的眼睛,又指了指桌上的紙筆:“學園祭的稿子,最近學長忙着比賽,昨晚才把前幾年的稿子發給我,沒有參考,我怕寫的有問題。”說完她又仰癱在了椅子上。
有一郎十分自然地拖來一張椅子坐下,斜着草草地瞥了幾眼稿紙。
吉田繼續解釋了一陣:“優秀部門可以在人群集中的時候進行一段簡短的招新介紹,也算是一個好的機會”說完,她靠着椅背伸了個懶腰:“學園祭委員會今年開會時間也夠極限的。”
“畢竟今年的啟明祭拖了很久了,現在能辦了,肯定時間緊。”有一郎沒什麼明顯語氣地附和着。
有一郎:“中午吃了什麼?”
吉田筱:“嗯?”
面對對方突然抛出的問題,吉田筱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而且,這個問題,她難以回答,她從學園祭委員會開完會回來就直接過來寫東西了,哪有時間吃什麼飯。
而且如果讓有一郎知道自己早上忘了帶便當,等着自己的可能還有一頓訓。
“順帶一提,我今天吃的是炒面面包。”有一郎從吉田筱面前拿過稿紙,一邊看一邊說着。
吉田筱聽完,心想,這不就是現成的答案嗎?她靈光一現,直接照搬:“真巧啊,我也吃的是炒面面包,還是在活動室吃的。”
往往真假參半的謊言才足夠令人信服。
她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垃圾桶的最上面丢着炒面面包的包裝袋。于是她立刻裝作不經意地指了指垃圾桶的位置。
可能覺得還不夠完美,她又補充到:“垃圾桶還挺滿的,該丢垃圾了。”
太完美了,她覺得這是自己離天才最近的一次。
然而。
有一郎并沒有擡頭,說:“是的,我和無一郎中午第一次來活動室拿資料的時候忘記順手把垃圾帶下去了。”
場面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表面上他隻是陳述了自己還來過一次活動室,但實際上這句話無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