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普通。
不過那人似乎對自己的姗姗來遲完全不在意,就這麼任由自己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中央,并不站到一邊,也不走上前,竟是停在了原地。
她很疑惑,直到看到了那個“新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甚至說有點呆滞地盯着那門前的兩個小孩。
看了好一會,才樂意分給其他人一點注意力,依舊是面色無比坦然地一一掃視過去。
就算和他人視線交彙,也隻是淡淡一笑。
是對其他人看法的不置可否嗎?
“等到我仔細辨認,我才發現那眼神分明是打量,審視,以及對我們實力的評估,還有九成九的自信,和一分的王之蔑視。”
有尾桃惠如此評論道。
“果然并不簡單!不愧是‘最後一人’。”
(以上均為有尾内心視角,後經證實,不具有參考性)
她好不容易有所歸屬的目光隻好再次悻悻地收回。
好在,此時那兩個“精緻娃娃”用着無感情的語氣開口了:
“感謝各位今晚來參加最終試煉。”
這兩人開口之時,似乎都難以感覺到呼吸起伏,隻有嘴巴一開一合。
尾崎桃惠打了個寒噤,更覺得鬼殺隊說不定真有人偶一類的東西。
像是人偶之間由機關聯動一樣,兩個孩子一人一句說着:
“在這座藤襲山中關着很多由鬼殺隊劍士,活捉回來的鬼。不過請放心,他們無法離開這裡。”
方才的寂靜被撕裂了一個口子,竊竊私語開始在裂痕之下蔓延。
“那是因為從山腳到半山腰,都有鬼們讨厭的紫藤花盛開。”
“但是從這裡開始,就沒有紫藤花了。”
兩根紅色的柱子,是無形的牆,隔絕着未知與危險。
但是,現在他們要做的,卻是跨越這裡,将自身置于險境,來判斷是否具有成為正式劍士的資格。
“隻要在這裡活上七天,就可以通過最終選拔了。”
尾崎桃惠在此刻,右手不自覺地握上了自己的佩刀,不知是激動還是緊張地,有些微微發抖。聽着周圍刀劍尚在鞘中,但卻發出的叮當聲響,她這幾年訓練的經驗告訴她——
大家都認真起來了。
畢竟鬼殺隊的試煉向來嚴苛,誰都說不準七天之後,能回到這個地方的,還剩下幾人。
多麼嘲諷啊,在人和鬼的懸殊實力對比之下,這嚴苛的試煉,居然是最為簡單的一環。
未來的未來,隻會是更加艱難,更多犧牲的一路。
“那麼,最終試煉開始。”
平淡地宣告完這一切,兩位講解者微微俯首行禮,示意大家可以進入了。
*
随着一行人逐漸地深入,紫藤花漸漸過渡為普通的樹木,漸濃的血腥氣味,預示着鬼的存在。
尾崎桃惠被夾在人群中,她十分敏銳地感受到,暗處的威脅正謀劃着将參加試煉的人員分散開。
随着一聲尖銳的鳥叫,埋伏在暗處的家夥們終于按捺不住,一時間,四周的草叢都開始沙沙作響。
人群開始加速了。
這是最後能與其他人同行的一段了,桃惠這麼想着:
說不定邁出下一步之後,陪伴着自己的,就隻剩下手中的刀了。
樹木的陰影籠罩在衆人的身上,看不清來路,也看不見去路。
突然有人說了句什麼。
不過夾雜在腳步聲中,尾崎桃惠聽的不太真切,她剛剛還沉浸在自己的緊張盤算中:如果不小心被沖散了,要趕緊趕到最東邊太陽最先升起的地方,如果被多隻鬼一同盯上,要盡快冷靜下來……
這時有人加快了腳步,來到自己的身側,桃惠側目看去,看清那人要幹什麼的時候,她眼睛驟然瞪大,感覺像是有酥麻的電流從自己的左耳流過。
那人竟然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句:“麻煩讓一下。”
偏頭去看,迎面的風刮起那人過長的劉海,露出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精緻面容:一雙明亮的翠綠眼眸,宛若夏日陽光在庭院的夾竹桃葉子上流轉。凝脂般的皮膚,可以看出先前保養的很好,即使現在疏于打理,隻會讓人覺得是不染鉛華的美。
即使在這種情境下,她依然是一副平和的表情,似乎包容了一切的不安與忐忑。
尾崎桃惠感受到自己的心髒開始不自覺地加速,那種感覺似乎并不是緊張。
異樣的紅暈蔓延到了面頰,而且随着對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刻而越發的滾燙。
她再一次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師兄,師姐,我好像……”
可是下一秒,眼前就被綠色的羽織所擋住了,甚至由于速度太快,臉上被抽得生疼。
在眼前一黑的片刻,尾崎桃惠可以聽到隊伍的末尾,有人一本正經地感歎了一句:
“沃趣,有人原地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