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想都沒想就說道:“就算陸北嶼的心黑透了,他也不屑于做這麼小人的事情。”
陸北嶼這人,雖嘴巴跟上了殺蟲噴劑一樣,但至少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不然她當初也不會……
“也對,當初可是你追的他,你的眼光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江澄橙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層面上,下意識順嘴說了一句,但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噤了聲,挑眼小心翼翼地去看旁邊女孩的神情。
見她神情無異,江澄橙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小心思,大着膽子,湊過來小聲問道。
“那什麼,姜姜你跟我交個老底呗,這兩年過去,再見到陸北嶼,你是什麼感覺?”
姜頌想了一會兒,然後語氣正兒八經,有闆有眼地來了一句話。
“他還是蠻帥的。”
江澄橙無能抓狂:“我不是問這個。”
又是一陣很長時間的沉默。
姜頌手上捏着啤酒罐,垂下眼來,神情晦暗不明,指腹輕輕摩挲着冰涼的外壁,在專注想些什麼。
直到仰頸喝了一口後,冰涼的液體滑過她柔軟的喉嚨,思緒變得一陣清明,她才開了口,隻不過嗓音很是平靜。
“兩年過去了,還能有什麼感覺。”
江澄橙啧了一聲,抛出了一個問題:“那姜姜,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去追陸北嶼嗎?”
她忍不住笑,眼裡多了幾分回憶往昔的滄桑和懷念:“要知道,當初你追他這件事可是追的轟轟烈烈的。”
聽到她這樣問,姜頌也忍不住彎唇笑了下,眉眼帶了點放松的笑意,盯着手裡的啤酒罐,幾乎是沒有幾分猶豫地,輕輕地回了一聲:“當然會啊。”
因為,那可是她的青春啊。
隻不過,她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北嶼的呢?
姜頌擡起手,托着因為喝酒喝的紅紅的臉,目光變得有些飄,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狹小的教室裡那些雞飛狗跳的日子,層層高摞的書桌,還有剛擦幹淨的黑闆,四面的窗戶大開着。
一陣不小的風吹進來,潔白的卷子如被放飛的鴿子,散落在教室的各處。同學們的哄鬧聲忽高忽低,逐漸落在耳邊,一會兒清晰,一會兒遙遠。
在模糊交錯的人影中,她依稀看到,十七歲的自己擦完黑闆,就連忙放下黑闆擦着着急急地去撿落在門口的卷子。
可在她彎下腰的那一刻,身前陡生一片陰影。緊接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也跟着抓住了她的卷子,她一愣,下意識擡頭。
再然後,還沒來得及看清人臉,腦海中的記憶如潮水般褪去,姜頌胳膊一松,眼一眯,頭就朝着桌子栽了下去,發出不小的“咚”聲,在失去意識前好像聽到了橙子在她旁邊“卧槽”了一聲,十足驚詫。
“姜頌,你這酒量,這麼久了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姜頌已經渾然不知,仰着側臉,閉眼趴在桌子上酣睡起來。
江澄橙有些服氣地看了她一眼:“就仗着我在。”
不過她一個人也扛不動姜頌啊……
江澄橙可不想和姜頌兩個人齊齊坐在馬路邊上,等着她酒醒兩個人再回家。
想來,她摁開電話打算求助,可屏幕閃了兩下,就聽到“嗡”的一聲,沒電關機了。
江澄橙這才記起來自己出來得急,手機充電寶都沒帶,頓時哀怨地看了那個醉鬼一眼,最後還是把她的手機拿了過來,捏着她的大拇指開了鎖之後,準備找她這邊的人。
江澄橙翻着她的微信聯系人,自言自語:“讓我看看找一個誰來幫咱倆呢?”
但是她很快看到什麼,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缤紛多彩起來。
這個“恐龍”是誰?
她點進朋友圈,頓時笑出來。
怪不得。
裡面發的都是這個男生的對鏡腹肌照,那麼大塊的肌肉,一張連一張的,每次還要配個九宮格,乍一看真就跟個恐龍似的。
約姜頌好幾次,她都沒有理他。
結果這哥還真挺锲而不舍的。
裡面還有各種各種奇怪的備注。
比如“章魚姐”“霸王龍”“表情庫”“……”很多很多,真的很符合姜頌的精神狀态。
江澄橙笑個不停,手指往下一劃,結果就看到了一個“讨厭大魔王”的昵稱備注。
她眉梢一挑,點進去看了幾眼,神情頓了頓,随後嘴角勾起一抹惡趣味的笑容。
而這邊家裡面,陸北嶼剛合上筆記本,正活動着肩頸準備睡覺時,手機忽然傳來一聲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