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橙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手機，盛放和别的女生在一起，這個地方她是待不下去了，其實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親昵，她說不上是難過多一點還是如釋重負多一點，又或者冥冥之中早已做好不會和他有結果的設想，所以她現在還能神情自若，手腳沒有慌亂。

“梁大哥。”

梁渡是梁發哥哥，付青橙和他說話，不方便直接叫他的名字，她在他的姓後面加了一個尊稱，說，“附近最近的地鐵和公交在哪，如果我要回學校，明天最早幾點可以走？”

這家度假山莊位于城郊，付青橙不知道網約車願不願意接單，即使願意，付青橙也不敢一個人單獨在郊外上車。

最近社會上有太多單身女性遇害的新聞，受害對象有一半是她這種女大學生，付青橙不想自己成為荒郊野外的屍體。

梁渡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他抓住她話裡的重點，偏頭看向她。

“為什麼明早要回去，你們不是還有活動嗎？”

付青橙沒想到他會反問自己，臉上一愣，她怔忡地站在原地。

見她不說話，梁渡像是印證了心裡的猜想，放下踩着台階的長腿，他轉過身。

“跟盛放吵架了？”

付青橙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出來的，可是這算吵架嗎？她根本都沒跟盛放說話。

支支吾吾，擡頭看他在等自己，付青橙移開視線，“我要去中醫院拿藥，醫生說我貧血，需要喝藥調理。”

這話一半真一半假，付青橙的藥媽媽每個星期都用同城快遞寄給她了，可是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隻好這麼跟梁渡講。

梁渡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付青橙說完謊話不敢看他，雨聲一陣急一陣緩，滴答滴答快節奏地敲打水面。

“這附近沒有地鐵和公交，這樣吧，正好我明天也要回城裡，我帶你回學校。”

“你，你帶我？”

付青橙驚訝，“方便嗎，你會不順路吧？”

“順路。”

梁渡看着她，他是高個子的男人，俯身看着她的時候瞳仁被夜色浸潤，從付青橙的角度，隻看到他眼底盛着一片幽深。

“需要幫助的人永遠都是順路的，何況是你。”

*

梁渡行動很快，話幾乎剛落下，他就讓付青橙回客房收拾行李。

裴青藍正睡得香甜，擔心将她吵醒，付青橙沒有開燈，屋子裡安安靜靜一片漆黑，付青橙蹑手蹑腳把自己的東西打包裝進行李。

淩晨靠着窗等下雨，手機也忘了充電，付青橙不知道現在幾點，随手從便利貼上撕下一張紙壓在床頭，告訴裴青藍她有事先走了。

等她提着行李箱走出去，外面天還沒有亮，梁渡靠着一輛古斯特等在停車的地方，看到她從裡面走出來，随手接過她手裡的行李。

付青橙坐進副駕駛，梁渡将車裡的暖氣打開，順手遞給她一瓶熱牛奶。

“我剛拿的，你喝了。”

付青橙沒有接，兩個人算不上多熟，付青橙已經搭了他的便車，不好意思再接受别的好意，她想都沒有想，又把牛奶推回去。

“不用了，我不渴。”

“你不是貧血嗎，不補充營養很容易昏過去，何況夜裡你沒怎麼睡。”

“沒有關系，待會到學校我直接去食堂吃早餐就可以了。”

付青橙一邊說，眼睛一邊瞄了一眼中控台的時間，五點半，城郊到學校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趕得上早餐時間。

“我怕你回不到學校。”

扶着方向盤轉了個彎，車子駛出度假山莊，梁渡眼睛看着前面。

“為什麼？”

話音落下，付青橙愕然發現車子不是回城的那一條，路邊樹影遮蔽車窗，她心裡突地一跳。

“你不是說你要去醫院拿藥嗎，我現在帶你去醫院，這條路比較近。”

梁渡唇角添了抹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順手把導航裡的路線調出來給她看。

“中醫院是吧，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

嗡嗡嗡——

付青橙雙唇分開，她張開嘴正要說話，梁渡擱在扶手箱裡的手機響起來。

單手掌控方向盤，梁渡伸出一隻手撈過手機。

屏幕背對付青橙，她沒有看到來電人是誰，隻是看到梁渡看了她一眼，然後按下接聽。

“喂——”

“......”

“你說付青橙？”

“......”

“她和我在一起......沒什麼，她說她不舒服，正好我起得早，在院子裡碰到她，現在帶她去醫院。”

“......”

“中醫院，正在路上，你要跟她說話？”

“......”

“好，我把手機給她。”

踩下刹車，梁渡将車停在一邊，随手把手機遞過來。

“盛放的電話，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