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一趟,不知道多少暗衛暗中保護着她的安全,如果樓中有問題,他們早該解決掉或者跳出來阻止了。
“你們留在外面。”許妙愉吩咐道,語氣不容置疑。
她雖然平時好說話,但宮女們都清楚,什麼時候她的話是必須聽從的,比如現在,于是蠢蠢欲動的腳又縮了回來,恭敬地站在門外。
看着她們,又讓許妙愉想起了另外兩個人。
紫蘇和南星。
她也已經好幾年沒見過她們了。
南星自不必說,原本就是當年景珩暫時派到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安全的,任務結束了,南星還有她的抱負與牽挂,離開了長安城。
而紫蘇,盼兒的事情叫自己知道後,就算紫蘇再怎麼懇求,就連她也無法接受她的隐瞞,更何況景珩。
但她這麼多年盡心盡力,他們也不願薄待她,在她的祈求下,讓她回到了宣州的許家祖宅。
想着過去的人,許妙愉慢慢走上了二樓。
她很想在那個記憶中的窗台邊再去看看,如今外面是什麼樣的景象。
她向窗台的方向望去,身軀突然定住,不可置信地看着窗邊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是因為太想念他所以出現了幻覺嗎?
這樣想着,下一瞬,熟悉的身影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邊低語,“妙妙,我回來了。”
他的身軀裹着一層寒意,像是行走在寒風中,但内裡卻是滾燙如火,将她狠狠灼燒。
許妙愉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卻掉了出來。
低低的啜泣聲回蕩在二樓,有些幽怨,又有些喜悅。
景珩更緊地抱住了她,仿佛要将她揉進骨血裡,他埋首在她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其間清新的香氣,“我很想你。”
許妙愉終于破涕為笑,委屈擔憂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輕聲回應,“嗯,我也是。”
相互依偎了一陣,許妙愉察覺出不對勁來,推了推他的胸膛,“不對,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還在城外嗎?”
景珩笑道:“我想早點見到你,不行嗎?”
“油嘴滑舌。”許妙愉撇了撇嘴,“要是讓那些大臣們看到你這副模樣,真不知道他們得驚掉多少下巴……”
說到大臣們,她美眸一轉,忍不住又順着話嗔笑道:“你是不知道,這幾個月,我真是要被他們煩死了,什麼都能吵,耳朵都快生繭了。”
景珩還是笑,滿眼都是笑意,“我倒是聽說你将他們治得服服帖帖的。”
許妙愉狡黠一笑,“那也不能每次都由着他們吵不是。”
“雲兒呢?”
“他就在旁邊看着呢,還能幫我出主意。”說到雲兒,許妙愉忍不住露出了慈愛的微笑,“那孩子性格也太沉穩了,真不知道像誰了。”
景珩斜眼瞧她,眼神揶揄。
她臉一紅,“好啦,我明白,像你行了吧。”
真是的,少年時候明明老氣橫秋的,怎麼年紀越大反倒喜歡揶揄起她來了。
既然說到了雲兒,許妙愉又催促起來,“我們快回去吧,雲兒也很想你,肯定想早點兒見到你。”
“等等。”景珩拉着她走到窗邊,緊緊地摟着她,“再等等。”
窗外是大片的漆黑,果然與當年仙境一般的景象大不相同,她的心情忽然有點兒低落,這時,景珩敏銳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握住她的手。
她揚起一個笑容,想說自己沒事。
突然,砰地一聲,煙花升空,在天邊炸開,将她的笑容照亮。
她凝望過去,接連不斷的煙花絢麗多彩,裝點在漆黑的夜空中,形成亮眼的風景。
“這是……”
景珩低頭吻住了她,“妙妙,我原本想還原以前的我們在這裡看到的景象,但是後來改變了主意,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我們還會一起度過很多個除夕,會見到很多不同的風景。”
他扣住她的手,她亦緊緊回握。
這些年以來,他們經曆了太多太多,已經不需要用言語來确信對方的信任,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除夕夜才剛剛開始。
這是一個充滿喜悅與歡慶的夜晚。
當團拜會上的歌舞演奏到最慷慨激昂之時,新的一年悄悄到來。
許妙愉太高興了,忍不住多喝了幾杯,于是一覺睡到了天明。
她坐起身,看到了站在床邊的景珩。
他手中拿着一封信,向來淡定從容的臉上,竟有掩藏不住的激動,拿着信紙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他看了過來,濃烈的情緒幾乎要将她淹沒。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是懷英的信。”他的聲音也在微微顫抖,“他有盼兒的下落了。”
她看向窗外,陽光明媚,新年也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