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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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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一,許熠的靈柩終于回到長安。

一大早,許妙愉便随着許家衆人身着素缟,來到城外迎接,與他們一道的,還有許許多多自發前來的長安百姓。

春日來臨,氣溫回暖,可是每個人心頭都是冷的。

在料峭春風之中,人群沉默地等了半晌,終見一隊人馬晃晃蕩蕩地走近,中間擡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普普通通,用料普通,更無精美花紋。

可許家人一看便知,這是許熠的棺材,因為他以前總是擔憂自己有一日會戰死沙場,早放出遺言,他的棺材隻需要最簡單的樣式。

棺材周圍圍着的,都是許熠手下的士兵,個個七尺男兒,此刻卻都紅了眼,見到許老夫人和許夫人,忍不住失聲痛哭。

哭聲仿佛能傳染,迎接的人群中也傳來哭聲,一浪高過一浪,悲傷的氣氛直沖雲霄。

值此時刻,許妙愉反倒哭不出來了。

也許是因為這幾日她已經将眼淚流幹了,她原本随母親站在人群最前面,此刻卻被擠到了邊緣。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在夢中,總是隔着一層。

她聽到有人說,棺椁中隻有将軍的衣物,那一戰慘烈,死人白骨堆積如山,他們已無法分辨,隻好将衣物運回。

原來他們甚至沒能找回來父親的遺體,許妙愉忽然覺得可笑,父親征戰多年,最後甚至不能入土為安嗎?

可她當然笑不出來,反而在心裡産生一絲希冀,沒有找到,會不會,父親沒死?

她知道這樣的希望有多渺茫,也不敢多想,隊伍重新啟程,一路回了長安,所過之處圍觀者甚衆,多是感到可惜悲戚之人,哭聲亦絡繹不絕。

直到晃晃蕩蕩的隊伍走到許府門口,這才慢慢散去。

衆人将棺椁運入靈堂,白帆飄揚,除了黑色的棺材,入目皆是一片素白,許老夫人又哭暈過去幾回,許妙愉的伯父自任地趕了回來,勸了自己母親幾回,許老夫人這才回去休息,留下一衆後輩。

許熠在朝中一向人緣極好,來吊唁的人很多,皆是許家大爺一一招呼。

按照大夏習俗,人死後要停靈七天,雖然早過了頭七,許家還是決定按照習俗停靈七天再下葬,許妙愉前兩天還堅持守靈,到第三天,許夫人看她臉色極差,終于看不下去,叫人強拉着她回去休息。

兩天就睡了兩三個時辰,許妙愉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紫蘇寸步不離地守在身邊,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來敲門。

兩人驚醒過來,收拾完畢,啟門瞧去,竟是吳王。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許妙愉左右看看,吳王并不是獨自前來,随他一起的,還有他的護衛,如今正将守在許妙愉院落中的丫鬟仆從制住。

他來勢洶洶,很難不讓人多想。

吳王道:“本王前來吊唁,聽說妙愉你病了,想順便探望,這些惡仆卻橫加阻攔。”

許妙愉面色不虞,這裡可是許府的後院,就算他是天潢貴胄,又豈能輕易擅闖,正在僵持之時,卻有一老仆從人群中走出,“小姐,是老夫人應允的。”

那老仆的确是許老夫人身邊人,許妙愉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臉色愈發蒼白,她垂眸道:“他們隻是忠心為臣女的安全着想,懇請殿下放了他們。”

吳王答應,擡手讓放人,緊張的氣氛似乎也稍有松懈,許妙愉揚手将人迎進來,“殿下請進。”

吳王不懂,看着她道:“本王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許妙愉神情一僵,呆立原地,紫蘇更是着急不已,衆目睽睽之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傳出去了怎麼說得清,紫蘇正要開口,吳王冷冽的眼神卻掃了過來,她頓時噤若寒蟬。

還是那老仆,上前幾步,朗聲說道:“小姐不必擔心,還有老仆在場,小姐也可将紫蘇帶在身邊。”

吳王沒有反駁,許妙愉心感絕望,看來這是吳王和許老夫人共同的意思,她隻能聽從。

四人走進房間中,門一關,将陽光隔絕在外,有些陰冷。

許妙愉讓紫蘇奉茶,吳王擡手制止,來到屋中,他臉上的嚴肅冷傲忽然褪去,換上了一副關心的模樣,“妙愉,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許妙愉愣了一下,“殿下說得我糊塗了。”

老仆适時站了出來,低聲道:“殿下,很多事情我家小姐尚不知道,還是由老仆來解釋吧。”

吳王點頭退開,老仆站到許妙愉面前,沉聲說道:“先前大雪封了路,從維州來的消息因此斷絕,近日路途恢複,消息也逐漸多了起來,關于二爺戰死的真相,小姐且聽老仆慢慢說來。”

在老仆的講述中,許妙愉聽到了更加完整的故事,具體的内容和阮維春所講别無二緻,隻是在細節之處更加完善。

她說,許熠率兵到達維州之後,很快與維州刺史的隊伍彙合,景珩當時正作為維州刺史的親兵,與他也有接觸。

叛軍根本不是許熠軍隊的對手,節節敗退,退至維州茂川,朝廷的軍隊則在與茂川不過百裡的玉廉城休整,隻待不日攻克茂川徹底消滅叛軍。

然而就在此時,許熠無意間發現景珩手中有他送給自己女兒的玉佩,追問之下,景珩說他與許妙愉兩情相悅,希望許熠成全。但許熠認為他一窮二白,無法讓許妙愉擁有優渥的生活,拒絕了他。

景珩因此心懷不滿,為了證明自己,他偷偷向叛軍出賣玉廉城的情報,又故意将茂川的假情報透露給許熠,計劃使許熠在作戰時陷入不利境地,屆時他再出面相救,以此赢得許熠的刮目相看。

但中間出了差錯,許熠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貿然攻打茂川,遭到慘敗,他也沒能及時出現。

許熠帶來的一千人與維州刺史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許熠戰死,維州刺史僅以身免,而景珩卻不知所蹤。

最後,老仆說道:“小姐,為了您的名聲,老夫人和殿下商議,将這場戰役中有關景珩的消息都隐瞞了下來,如今陛下怪罪将軍冒進,導緻維州全面淪陷,可能會降罪于許家。”

“什麼?”許妙愉隻覺得不可思議,她看了看老仆,又看了看吳王宣朗,兩人神情嚴肅,顯然不是在說笑,“我父親為大夏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他竟要讓他死後也不得安生嗎?”

“妙愉,冷靜一些。”吳王握着她的肩膀,低聲解釋道,“你也知道,我父皇一直忌憚着許家,之前你們又屢次三番在你的婚事上拒絕他,他更加不滿,此時不過借題發揮。可他畢竟是天子,我們這些身為臣子的,又能如何,我已向父皇請命前去平亂,不日就将啟程,他已經答應我,隻要我得勝歸來,便不再計較此事,隻是要委屈你……”

許妙愉冷眼聽着,吳王所說她心知肚明,隻是她沒想到,許家已經退步至此,還能受人忌憚,聽到後面,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動容神色,“殿下實在不值得為我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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