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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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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妙愉走了。

她的腳步慌亂,沒了來時的從容與雀躍,幾乎是落荒而逃,繡鞋踩過水塘也茫然不覺。

景珩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擋住周圍不懷好意的目光,直到主仆二人走到許府所在的大街上,才轉身回去。

肩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景珩皺了皺眉,加快腳步走回住處,在小院所在的巷口停了片刻。

巷口多了幾個腳印,延伸到他的住處。

推開院門,果然有個男人正站在院落中央,不算陌生但也不熟悉,是前幾日跟随在盧嘯雲身邊的一個人。

此人見到他,抱拳道:“景公子。”

景珩神色不變,“盧嘯雲讓你來的?”

“正是。”男人微笑道,“二爺讓我來問一聲,他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不知道景公子對二爺的提議考慮得怎麼樣了?”

景珩走到屋門前,擡起未受傷的右臂,手指放在門框上。

他沒有回頭,語氣稀松平常,“我的回答還是不變,幫你們脫身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男人眉間隐有不悅,但他很快壓下來了,仍然笑着問道:“是因為許小姐嗎?”

景珩轉頭盯着他,黑色的瞳眸中似有風暴席卷,他的聲音很沉,“我之前就說過了吧,不要把她牽扯進來。”

少年站在台階之上,身量颀長,俊逸的面容已經褪去青澀,棱角分明,嚴肅地看過來,竟不禁讓男人感到了壓迫感,額頭冒出冷汗。

男人沉默不言,景珩等了一會兒,推門進屋去,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隔絕内外一切喧嚣。

藥瓶仍然放在桌上,燭火燃到了底端,搖搖欲墜,景珩換上一根蠟燭,将剩下的藥敷上,又拿白布包紮好。

夜晚已經來臨,他卻不急着去休息,許妙愉的突然到來,勾起了他一些久遠的回憶。

十一年前,他不過七歲,懵懂無知的年紀,但也已經開始記事,記憶中的家比現在的住處好不了多少,刑部一向不算有油水的部門,父親又隻是小小主事。

父母之間常因柴米油鹽發生争吵,但更多的時候生活仍是平靜幸福的。

他仍然清晰的記得那一天,父親在刑部當值,母親在收拾屋子,他吵着要吃西街的燒餅。

母親拗不過,帶他出去買了燒餅回來,剛走到巷口,就看見家門口站了兩個父親的同僚,表情悲戚。

他們尚未開口,母親已經從他們的神情察覺到什麼,拉着他的手僵在原地,他能明顯感覺到母親的手一點點變冷,看到母親的嘴唇一點點變白。

那兩人說:“弟妹,小景出事了,你跟我們趕緊去刑部一趟吧。”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年紀太小,不能很快明白,隻能感覺到大人們的悲傷,後來發生的事情,也許是因為太過悲傷,他反而記不太清了,隻記得父親躺在一張很高的木床上,蒼白到青灰的臉還殘留着一絲痛苦神色,猙獰的傷口在胸口,血已經流幹了。

再有記憶時,他已經被沈如海帶回了沈府。

沈家對他很好,從沒有虧待他,但他終究并非真正的沈家人,寄人籬下的滋味隻有自己清楚。

随着年紀漸長,他逐漸理解了當初發生的事情,兇手早已伏法,但兇手為何要這麼做,一直困擾着年少的他。

如果兇手還活着,也許他會去質問他,為什麼要毀掉他的家,為這世間又多添一分苦楚。

為了此事,他特意去找了沈如海,他從來沒有向沈家提過任何要求,除了這件事。

沈如海長歎一聲,帶他翻閱了當年的卷宗,又親口告訴了他一些卷宗上不會記錄的情況。

包括梅夫人的夫君齊崤在内的一衆彭城王下屬,召集了大批對潘起林不滿的人士,兇手就是其中之一。

他本是城郊一普通農戶,女兒長相姣好,被潘起林的兒子看上,強搶回府,不久受盡虐待而死,他為了給女兒伸冤,去官府告狀,甚至還敲過禦前鼓,但都沒有用。

潘起林一手遮天,沒有人為他們伸張正義,潘起林的兒子知道後,惱羞成怒将他家砸了,又将他的妻子溺死,警告他不許再鬧事。

自此,隻要能殺了潘起林及其子,他什麼都願意幹。

齊崤等人策劃刺殺潘起林被沈如海識破後,他們将沈如海視為必須拔除的障礙,于是派出了這個不怕死的人來刺殺沈如海。

景珩看到了卷宗上的記載,知道那人行刑之前,他仍不為自己的行為後悔,唯一後悔的是他的刺殺失敗了,死的是景珩的父親。

在最後的關頭,那人仍在咒罵潘起林,其中也夾雜着幾句對沈如海和景珩父親的咒罵,大都是說他們是潘起林的走狗雲雲。

景珩險些看不下去,但還是強逼着自己将卷宗看完,曾經的憤恨仍在,卻不知道該向誰發洩,甚至就連其中提到最多的潘起林及其子,也已經在不久後就就抓入獄,死于車裂之刑。

他還能怪誰?

難道怪沈如海嗎?

沈如海為官多年,斷案如神,在民間聲望很高,可是潘起林作惡期間,他選擇了明哲保身亦是事實,景珩知道這些年他的愧疚一直折磨着他。

沈如海也許早料到了這一刻,他說:“最初,我也對潘起林有諸多不滿,在朝堂上與他針鋒相對,不肯收被他冤枉入獄的囚犯。我以為我赢了,可是很快我就知道,我能毫發無損,隻是因為沈太妃從中斡旋,再這樣下去,沈太妃也保不下我。而潘起林敢如此嚣張,不是因為他蒙蔽了陛下的眼耳,正相反,他才是陛下的爪牙,那些我不收的犯人,他們被關進了潘起林的私獄,下場更慘。某一天,潘起林将英兒抓走藏了起來,一天之後才送回來,他在警告我,而我也不敢拿英兒去賭。也許你會覺得我是在為自己開脫,但當我選擇了不再跟潘起林作對之後,我反而多了更多幫助這些無辜人的機會,哪怕隻是讓他們在獄中不至于嚴刑拷打,又或是拖延時間尋求轉機。那些人,他們的謀劃并不高明,我早已查到,潘起林亦然,潘起林早設好了陷阱等着将他們一網打盡,我隻能一次次故意破壞他們的行動,沒想到後來卻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更害了你父親。”

景珩聽不出來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忏悔,還是狡辯?

他說的是真是假,也許隻有沈如海自己清楚,隻是這麼多年下來,景珩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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