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鄭君後擡步急促走入,很快便略過屏風望見一切。
隻見魏黎站在一側垂着頭神情似有些不悅,見到他行禮後幾縷發絲垂落擋住了一部分面容看不真切了。
“你來了。”沙啞的聲音從床上傳出,鄭君後将注意力從魏黎身上轉向了她。
躬身行禮道:“陛下,臣侍得了消息知道您醒來很是擔憂,便急忙趕來看看。”細聽卻并未感覺到他的關心和恭敬。
他暗自打量這宮内的一切,查看着内裡有無發生任何對他不利的東西。
“咳,沒事,朕好了許多。”眼神犀利的盯着站着的人,“隻是這個逆女,朕病了許久醒來想叙叙母女情,誰知她出言不遜絲毫沒有尊卑禮數,知道我病重還穿着招搖的紅衣來我這裡晃悠,實是可氣心煩。”
“我向來都是紅衣,并未有過不敬之意。”魏黎輕聲反駁道。
“你……”
“陛下息怒,七殿下許是關心您的身子,着急才失了體面。”鄭君後出聲打斷,一邊思量二人究竟發生了什麼。
“讓她滾,朕不想再看見她了。”女皇閉上眼似厭惡極了她。
鄭君後沉默一瞬正合此意,轉而對魏黎警告道:“快回去吧,無事就别來這裡叨擾你母皇了,鳳體安康最重要。”
魏黎低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向二人行禮退出了房内。
聽到她走出的腳步聲,女皇緊蹙的眉微微有些舒展不細看毫無察覺。
鄭君後也神情微微放松,叫來了太醫把脈随後讓侍人伺候着放下了床簾,任其好好休息調養。
“陛下操心的事太多了,也是該放放手了。”平靜無波的話語淡淡飄出,似安慰似呢喃,“有臣侍在,什麼都不用擔心。”
床簾内女皇睜開了眼望着床頂栩栩如生的鳳凰圖騰攥緊了手……
走出殿外的魏黎腳步虛浮,剛剛發生的所有一切都砸碎了她的現有打算,她甚至都不知要怎麼去處理這些。
感受着袖内的手帕帶來的沉重感停下步子,飛快眨了幾下眼睛思索後,她定下心神快步向宮外走去。
鄭君後從内出來,那之前傳話的太醫就在門外候着,鄭君後連個餘光都未曾給她直直顧自走着,她略有尴尬急忙跟了上去。
“怎麼樣?”冷冽的聲音自前傳來。
“回君後,臣會加大劑量的。”太醫說完低眉時不時擡眼瞧他有些忐忑心虛。
“哼,今日之事我可不想再瞧見第二回,否則你的這條小命在不在你就不一定了!”鄭君後威脅道,眼神狠厲毒辣似毒蛇吐信。
那太醫瑟縮了一下連連點頭應下,這次沒能受罰就很是不錯了。
“下去吧。”鄭君後嫌惡的不再看她,随後交代雀兒,“把那些伺候的奴才全部換了重打二十大闆,一群廢物就知道敷衍了事。”
“是,可奴聽說今日是陛下親自叫七殿下進去的,會不會……”雀兒有些不忍。
二十大闆皮開肉綻相當于去了大半條命,這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瞧了他一眼氣勢逼人,“你倒心疼起他們了?”
“不敢。”雀兒收起不忍恭謹說道。
“那就按本宮說的去做,往後不可有妄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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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這個點心怎麼這麼難做。”宋朝臉上點點白色粉末活脫像一個大花貓,此刻攆着手上沾着的粉愁苦。
今早宋朝和羅甯上街遇到了一人,此人名叫楊枝是他們搬來之時認識的,家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過幾米,年紀與宋朝相仿性格很是溫和。
他道早前親戚家的桂花開了釀了許多桂花蜜,拿來準備做些桂花糕,宋朝本就愛吃甜的聽得直發饞,羅甯就想向他買一些,楊枝看着宋朝喜愛便拒絕說東西本不貴重午後來與他一起做也好嘗鮮。
于是羅甯下午在院裡搬出了桌子,二人跟他一起學着。
“這是倒太多水了,再加些粉就好,喏瞧瞧我這個,做成這個樣子便好。”楊枝撥了撥木盤裡的粉。
隻見他盤裡的粉沾濕了水一小粒一小粒的很是均勻,粗粗一瞧還是如細粉一般,再低頭看看自己盤裡的濕潤一灘他有些臉紅。
到底自己粗心,這一步步跟着楊枝哥哥做的還會出錯。
羅甯很快舀來了新粉倒進去替他補救着。
“沒關系,我第一次做也這樣,熟能生巧下次你一定能做好。”楊枝語氣溫柔。
“唔好的。”宋朝高興笑着。
這時院外傳來了馬車停靠的聲音,門被敲響。
羅甯拍了拍手裡的殘粉走去開了門。
“七小姐,你來了。”羅甯喚道。
“阿宋可有回來?”魏黎知道她今日去見内閣的人了,現在不知道回來了沒。
“小姐嗎,她就在……”羅甯還沒說完呢,魏黎就略過她進去了,“裡面呢……”
見她快步進了姐姐的房間,宋朝皺起了臉心裡想着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楊枝已經許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對于魏黎并不熟悉隻覺得好奇。
“這人是誰,怎從未見過?”低聲問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