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猜錯，甯昭應該是回到了沈書言與克洛斯還年輕的時候。

這樣說有點奇怪，畢竟他們也沒有多老。

隻不過面前的沈書言雖留着讓她陌生的發型，卻和克洛斯一樣，看起來更稚嫩。目測不過二十歲上下，眉眼間也沒有原來那股看穿世間一切的冷漠。

見甯昭不說話，沈書言毫不在意，走到泳池旁的躺椅上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熟稔地點燃。

他慢悠悠吐出一縷煙霧，擡眸看了她一眼，随後輕笑：“戰況挺激烈的。”

？

看到他的眼神，甯昭這才後知後覺她脖頸間似乎還殘留着昨晚沈書言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

昨晚她披着頭發，所以不惹人注意。今天她随手把頭發紮了起來，白皙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那抹殷紅看起來就很紮眼。

現在，這些痕迹的“始作俑者”正在用一種看熱鬧的語氣和她說話。雖然知道面前的男人沒有錯，但甯昭還是多多少少感覺到一絲不爽。

見她臉色難看地坐下，沈書言挑挑眉，像是來了興緻：“你不開心？他強迫你了？”

“……”

他已經默認她是克洛斯的女朋友了。

甯昭很想問問他和克洛斯究竟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三句話不離他，還會出現在他的家裡。

不過，她還有更關心的事情。

“昨天在沙漠裡那隻見死不救的狐狸，是你對不對？”

本以為她隻是意外被困在沙漠裡，甯昭根本沒多想。但在看到沈書言和克洛斯出現後，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處于和原來截然不同的時空，一切都不能按原本的邏輯進行推斷。

所以，再想到那隻狐狸，甯昭幾乎可以100％斷定，他就是沈書言。

面對他，她總是有一股天然的第六感。

果然，他的眸中閃過深意，雖然很短，卻被甯昭靈巧捕捉。

這次沈書言不說話了。他把煙叼在嘴裡，指尖夾着打火機緩緩把玩，看甯昭的表情也多了幾分審視。

好像從現在開始，他才拿正眼去看她。

“救人不是你的義務，我沒有在指責你。”

她在躺椅上坐下，順手摘下頭上的發圈，頭發散開，不動聲色地遮住了她的脖子：“隻是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吧？”

如果說每次都能在“偶然”間遇到沈書言，那又何嘗不是上天在暗示他們兩個之間有緣分呢？

從未見過沈書言如此陌生的一面，甯昭心底略有落差，但并不難受。相反，她很高興自己能有機會去接觸他的過去，雖然他目前的态度輕佻又不羁，但這也讓她感覺到新奇。

她想要探索這個她喜歡的男人。

“不錯，還算有腦子，不是個花瓶。”

他靠到躺椅上閉目養神，說話并不客氣：“要記仇就記吧，我無所謂。”

這幅全世界都奈何不了他的樣子是真拽啊。

“大哥，大哥——”

就在兩人沉默着沒說話時，耳邊忽然傳來急迫的男聲。随後，一個穿着黑T恤的男人匆匆跑過來：“完了啊大哥！”

“一驚一乍的，你煩不煩？”

沈書言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擡腳就把男人踹到了泳池裡，動作一氣呵成、沒半點猶豫。

但泳池裡的男人卻像已經習慣了他的暴行，扒着泳池邊繼續給他彙報工作：“邊境那邊出了點問題，本來和□□已經定好了昨晚交貨，結果突然被截了，二哥知道後立馬就去了，但是現在聯系不上他，我怕出事……”

看着他的臉，甯昭終于想起來了。

他就是她之前在克洛斯為她設置的幻境裡看到的那個名叫“小五”的男人。

“他死不了。”

沈書言随手扯了一邊的浴巾扔到男人頭上：“去洗個澡，身上髒死了。”

甯昭這才注意到，小五的身上确實很髒。大概是身處沙漠的緣故，他臉上沾了許多風沙和灰塵，雖然泡在水裡，但看起來還是不太幹淨。

“那二哥怎麼辦啊？”

離開前，小五還是不放心地問道。

“你再不快點，待會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我現在就去洗澡！”

“十分鐘滾下來。”

“五分鐘就夠！”

話音落下，小五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你和克洛斯是朋友？”

雖然心中很震驚，但甯昭表面卻依舊表現得不顯山露水：“你們關系很好？”

“好奇心挺旺盛。”

沈書言起身：“在家好好待着，哪都别去。這裡信号不好，方圓百裡都沒人，别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自己又給作沒了。”

“你要留我一個人在家裡嗎？”

見他走遠，甯昭忙跟了上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猜不出來我是幹什麼的？”

說話的功夫，沈書言不知從哪裡摸了副墨鏡戴上，徑直朝别墅的後方走去。

“你們該不會是在販……”

雖然心中有了猜測，但甯昭還是不願相信他以前做過這麼喪盡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