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鬼門大開。活人不宜進行婚嫁、搬家、入宅。”
她又想起那天給她算命的老人曾說過的話。中元節當然不适合活人婚嫁,但對于死人來說,可是萬裡挑一的好日子。
甯昭忽然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皺起眉頭,一副身體不适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感覺頭有些痛,吃飯也沒有胃口。”
“小姐,您怎麼了?”
雖然面色為難,但秦叔還是上前扶住了她:“要不小姐先回房休息,飯菜待會讓她們幫您送到房間。”
她面色蒼白地笑笑:“那就多謝秦叔了。”
他伸手扶她,她順勢将手遞到他手裡。毫不意外。他的手心冰涼,沒有一點溫度。
回到房間,直到門徹底關上,甯昭終于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隻是心髒仍在撲通撲通地跳動,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如果沒推理錯的話,這柳宅的上上下下已經沒了活人。而她和柳衡之間的婚約,并不是外人嘴裡“李寡婦把女兒嫁給了柳家的病秧子”那麼簡單,而應該是“甯晦”被送來柳家,和已經去世的柳衡配了冥婚。
真相已經昭然若揭,但有一點甯昭仍然遲遲不敢确認。
占了她身體的人,究竟是誰?
她曾經下意識以為,她來到了甯晦的身上,那占據她身體的自然就是甯晦的靈魂。可想想細節,她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到底是心有不安,甯昭在這個房間裡翻箱倒櫃,把能翻的東西都翻了一遍,卻始終一無所獲。
“咚咚咚——”
忽然,窗戶處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甯昭回神,往聲音處一看,此刻正不停敲擊着窗戶的小狐狸,可不就是半天沒見的沈書言。
她心下一喜,立刻過去打開窗戶,将沈書言抱進來:“你看到我留給你的字條了?”
熟悉的溫熱再次回到自己懷裡,甯昭感覺到沈書言埋在她脖領蹭了蹭,觸感十分柔軟。
“你能不能變成人?我有重大發現!”
甯昭抱着他走到衛生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扔到裡面:“不要出聲,被發現就完了……”
“……”
結果還沒等沈書言回應,她就已經轉頭把門關上了。
不過五分鐘,沈書言推門從裡面走出來。他穿了一件民國時期的黑色長袍,挺括的面料将他本就颀長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挺拔,不過他的氣色看起來卻并不是很好。
看到他眼下的青黑,甯昭驚呼:“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昨晚他們兩個是一起睡的,因為有沈書言陪伴,甯昭抱着他一夜好夢,卻沒想到他看起來竟像是失眠了。
提到昨晚的事,沈書言的臉頰耳尖又略微有些發紅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搖了搖頭:“沒有,昨晚……睡得挺好的。”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話家常的時候。甯昭見他這樣說,也不啰嗦,直接把她剛才發現的事情通通都告訴了沈書言。
認真聽完後,他颔首,但表情看起來卻并不意外:“你怕不怕?”
沒想到沈書言關心的竟然是這個。
甯昭搖搖頭:“怕倒是不怕。進入這個遊戲後,詭異的事情見多了,現在反而免疫了。”
“時間還早,不必給自己那麼多壓力。”
說罷,他從系統背包裡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袋子,裡面是一碗熱氣騰騰、剛打包好的馄饨。
“這是……”
打開蓋子,香味四散,甯昭餓了半天,肚子立馬咕咕叫了起來。在安靜的房間中,這聲音聽起來竟顯得有些突兀。
他笑着把筷子和勺子拆好,擺到她面前:“不是說不敢吃柳宅的飯菜嗎?昨天看你吃這家馄饨吃得挺香,就幫你帶了。往後還有什麼想吃的,我出去幫你買。”
聽到他這副尋常的口氣,甯昭忽然覺得自己隐藏得很好的情緒一瞬間都翻湧了上來,鼻頭有些發酸。
見她遲遲不動作,沈書言奇怪:“怎麼不吃?”
“你咋不嫌我醜啊。”
甯昭努力将想哭的沖動壓下去,吸了吸鼻子:“隻有你對我最好。”
“不醜。”
看着那雙不屬于甯昭卻很亮的眼睛,沈書言不由得又說了一句:“不管是外貌還是靈魂,都不醜。”
有些東西,是外貌沒辦法傳達到的。
甯昭不再說話,拿起勺子,低頭開始吃馄饨。
雖然誤打誤撞綁定的隊友哥讓她的遊戲難度大大提升,但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并不差。
甚至,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選擇和沈書言綁定,成為隊友。
正當甯昭低頭吃東西時,房間門忽然又被敲響。
“小姐,我來送午餐。”
下一秒,響起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