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藥迷暈是不會做夢的。
醒來後,大腦一片空白的甯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入目是暗色的金屬床闆,這樣的視角讓她幻視自己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她睡在下鋪,每天起床睜眼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又窄又小的單人床,連鐵管支架上的鏽斑都同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昭昭,你還愣着幹什麼呀?”
熟悉的女聲響起,語尾有些急切,但音調卻上揚着,這昭示着來人的心情很好。
甯昭揉了揉額頭,從床上爬起來,看清撲到自己床前的女孩是誰,她頓時心驚:“夏筝?”
這是她的大學室友。
“當然是我啊,怎麼這個表情。”
夏筝伸手去拉甯昭,催促她起床:“快點啊,排練要開始了。你這次不是說要拿第一名的嗎?”
甯昭的心忽然開始狂跳。
明明自己剛才還在金越的車上,怎麼醒來之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大學宿舍?
“我在門口等你,快點哦!”
夏筝像以前那樣揉了揉她的頭發,拿上包便離開了宿舍。
甯昭深吸一口氣,按捺住自己不停跳動的心,掀開被子下床。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她看着熟悉的大學寝室,又走到窗前,看到自己曾眺望過無數次的校園,她百分之百确定,她回到了她的大學時代。
她走到鏡子前,看着自己的臉。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很美,隻是臉上的肉比出道後多了些,眉目間毫無疲态,眼睛水靈靈的,青春朝氣。
這是一張大學時代甯昭的臉。
連發型都是那時候留的清冷黑長直。
“冷靜,冷靜。”
她閉上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幻境,不要慌。”
經曆過前兩次的幻境,甯昭已經迅速得出這個結論。
她回想到之前的經曆,試圖像前兩次一樣從幻境中找到破綻,但怎麼試都無濟于事。
“昭昭,你好了嗎——”
門外傳來夏筝的催促聲。
“就好。”
甯昭回了一句,打開衣櫃,随便找了件衣服換上。臨走時,她看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個手機,是自己大學時用的手機。
思忖幾秒,她将手機揣進兜裡,走出了宿舍。
“昭昭,你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上次車禍受的傷還沒好?”
夏筝挽住甯昭的手臂,臉色擔憂:“感覺你從那之後就變得呆呆的。”
“說什麼呢。”甯昭輕笑出聲:“那點傷早就好了,剛剛是還沒睡醒,有些懵。”
說出這些話時,連甯昭自己都愣了愣。
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五年前的久遠記憶,為什麼她仍能像剛過去不久一樣順其自然地接下這個話題?
她剛才甚至都沒有多加思考,就想到“前段時間”發生的那個小車禍。
“那就好。”
夏筝松了口氣,沒注意到甯昭的異樣:“可不能撞傻了,咱們昭昭以後是要當女明星的。”
聽到室友毫無防備的語氣,甯昭的心柔軟下來。
她曾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大學時代陪伴了她四年,但是後來也沒抵過漸行漸遠的結局。
如今再看到昔日好友,甯昭竟生出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她眯着眼,擡頭看着太陽,明晃晃的刺眼睛。
身體每一個器官都向她傳遞着“這是現實世界”的訊号,連她自己都不禁恍然——她這是在幻境裡,還是和小說裡說的一樣重生了?
又或者是自己要死了,已經開始走馬燈了。
會不會那個生存遊戲才是一場夢?
畢竟比起前兩次幻境的觸感,現在才像是置身于現實世界。
“對了,今天裴庭煜又來給你送早餐,不過被我勸走了。”
夏筝像忽然想到什麼:“你還不打算和他和好啊?我感覺他這次認錯态度挺誠懇的。”
裴庭煜,她上大學時的前男友。隻是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感覺像上個世紀認識的人。
“不用管他。”
她并不懷念這位前男友。
他家裡有點小錢,在一起後曾試圖控制她的人生,不想她踏入娛樂圈,也不希望她找工作,隻想讓她在家當全職闊太。
甯昭對于想掌控自己的男人向來是0容忍,在得知他的目的後,便毅然決然提了分手。
“好吧。不過昭昭,這次比賽你有把握嗎?”
夏筝神色擔憂:“對手可是秋然啊。”
隔壁大學的校花,也是她以後的同事。
“包赢。”
甯昭倒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走在路上,她一刻不停地在觀察。她想找到這個世界的破綻,卻始終什麼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