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一語話畢，

“你們有什麼想法？”

說些什麼嗎？

五條悟歪頭看向已經遠去的島嶼，被眼罩遮住的雙眼和依舊微揚的表情，不能看透他的思緒。

須臾，夜蛾聽見了他依然很輕松的笑：“沒什麼可說的。”

對面的學生也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他揉了把臉不明意味道：“左右也就是那些敵人。”

上身自然地癱靠在前面人的肩膀上，神色認真從容：“那就打呗，幹就完事。”

夜蛾仔細打量，那語氣聽起來和之前處理那些咒靈沒什麼兩樣。

他不太認同地搖搖頭，不知道怎麼，他覺得這不是五條悟正常的态度。

他很少這麼平靜地面對對手。

五條悟心情不好？還是這是一個六眼也無法解決的問題？

夜蛾被自己的猜想驚了一驚。

不過面前的人像是發現了他的猶疑，他有些沉默，慢條斯理輕輕拍着老師的肩：

“不要太操心，我們會去看看的。”

哦，是他起了殺心。

無論是什麼來路，都是在美好假期、是自己和傑在一起的時候想要破壞的雜魚。

一個都不會放過。

五條悟擱在肩上的腦袋被人反手揉了一把，身上的那股戾氣就這麼被呼散了。五條悟舒服地呼出一口氣，腦袋舒服地在那人的手心頂了頂，端正地視線收回，轉在夜蛾身上哼着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小調：

“畢竟操心的中年男人容易衰老～”

聲情并茂還帶了歌詞，活生生地讓夜蛾又把話憋了回去。

“你們…”

“我知道我們很強的。”五條悟迅速接話，他的手還耷拉在前輩的肩膀上，剛剛外放的情緒被迅速收斂，絲毫看不見陰霾：

“安心吧，”

他支棱起來，笑着用手肘戳戳夏油傑：“這種事情嘛——

我們都不能解決，也沒人能解決了吧？”

話也是實話，但是政府那邊不了解的人至今都隻是知道咒術師裡有很強戰力。

他們說這些話，按老油條們的性格大概率是不愛聽的。

夏油傑坐在最前面，五條悟的無下限被當成屏障擋住了飛行的冷風，回頭平靜的面容下自信又矜持：

“當然。”

四溢的風也沒有打散他溫和的安撫：“放心，我們和您達成合作，也不是完全當甩手掌櫃。”

看起來夜蛾真的被累壞了，這讓狠狠旅遊的兩個人産生了難得的零星的愧疚。

他心平氣和：“有結果我們會通知您。”

五條悟不知道在安慰誰，“當然，就算我們這麼說了校長也沒法安心吧？”

夏油傑點點頭，看着夜蛾的目光帶着憐憫，“那就隻能操心了呢。”

夜蛾正道：……

一唱一和的，怎麼溝通。

他想了想，又放下口氣：這兩個人有數就行。

五條悟枕在夏油傑的背上，側着頭嘿嘿一樂：

“不過，你可以告訴我們第二件是什麼了，搞不好能一起解決呢！”

第二件事。

頭一件可以說是還在觀察期，其實也就是知會他們一聲。

第二件事确實更急迫些。

夜蛾端正了些，他深吸一口氣，

“最近災難嚴重，我們派出去的部分咒術師…”

他的話有些低沉：“失蹤了。”

他打開手機，熟悉地點開無數次修改範圍的一張城市地圖，沒開蓋的黑筆往中心一抵。

“失蹤地點不一，我們都有派人搜尋。

但現有情報是——在最後的這片區域。”

一個不大的城市。

根據情報和删查，這是那群咒靈最可能停留的區域。

“我們派出去暗訪的咒術師也失聯了。”

“其他地方已經完全排查過，依然沒有找到人。”

咒術師常年缺人，各地的災難讓他們疲于奔波。

部分區域通訊不暢，又或者是部分負責人陽奉陰違的彙報。

是夜蛾認為派出去的人數不對勁，強制要求下才發現了這件事。

名單上的人并不多，但派出去找人的咒術師已經算得上實力強勁，依然莫名其妙的失聯了。

正逢多事之秋，哪怕是一件小事也給夜蛾敲響了警鐘。

他揉了揉眉心，壓下眼底的疲倦：“理論來說，不該找你們。”

是的，事情雖然棘手。

但是完全可以派出實力強勁的一級咒術師前往。

但是夜蛾正道不這麼想。

“那群詛咒…它們現在還沒有逃跑的準備。”

明明這邊已經把那些“患者”集中管理了，明明已經鎖定到了在這片區域。但敵手不懼不躲的态度俨然讓人深思。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手段，足夠自信能拿下派出去的所有咒術師。”

夜蛾陷入思索，試探性地提問：

“你們之前提到的羂索——”

“應該不是他的風格。”夏油傑拍了拍身下的飛行咒靈示意轉向。

“他可不願意顯露人前。”

但如果不是他的話…

那就更有可能是那隻可以改變人靈魂的特級咒靈了。

“總之，我懷疑他們抛出誘餌，誘導咒術師前往。”

夜蛾歎聲，羂索他們也暗自調查過，在五條悟說出他曾經頂替了很多人的身份後，竟真的找出來可疑對象。

可惜，幾次都沒有抓住這隻老狐狸。

“這件事我還是希望你們能過去看看。”夜蛾知道，現在隻能是征求他們的意見。

“我這邊依然會派出其他人跟進。”

夏油傑已經用手機搜出了那個城市，拇指食指在地圖上開合，放大了端詳着。

前些天從救下的女生父親那裡問了一嘴神醫的消息。

那男人自從女兒轉院後一改之前的含含糊糊，遞給他手下一個紙條。

紙條上隻有一個電話。

可惜把電話交給手下後，他們就開啟了快樂度假生活。

…後面他們就忘了“神醫”這回事。

夏油傑翻出了回探的消息。

最後好像也是這附近……這就有意思了。

那就去看看吧。

兩人一個對視，五條悟瞬間明白了他的想法：“我們去。”

*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旅遊決定最後一站定在這個城市，給他們一個小驚喜。

進入城市的那一刻，也沒什麼不同。

從窄小的車上下來，到處有形色匆匆的人，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城鎮。

五條悟推着夏油傑坐着的輪椅緩緩在街道上移動。

“确實很糟糕啊。”五條悟感慨。

他皺着眉研究地圖：“我們定的酒店居然不在這裡。”

他放手夏油傑，往兩個胡同裡分别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