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的電車在軌道上輕輕搖晃，仿佛在為車廂内的乘客奏響一曲悠揚的安眠曲。
昏暗的車廂中，年邁的老者将拐杖穩穩地立在腿間，撐着昏昏欲睡的腦袋。一旁的情侶，女生依偎在男生的肩膀上，臉上挂着甜美的微笑，沉浸在香甜的夢鄉中。
五條悟和夏油傑坐在窗邊，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海岸，海水波光粼粼，仿佛鑲嵌着無數顆璀璨的寶石。
電車是普通的交通工具，連他們執行任務時也常常搭乘。
那時候自己在想什麼？
五條悟歪頭思索片刻：想不起來了。
明明過去那麼多場景，卻平白地讓人覺得毫無觸動。
此刻的旅程卻生出幾分溫暖與甯靜。
曾幾何時，他對這種慢悠悠的玩意感到煩躁，覺得用咒術更為迅捷。但夜蛾曾嚴肅告誡他，不能驚擾普通人。他才乖乖收起爪子，選擇搭乘。
如今，他卻發現，這樣的旅程也别有一番風味。
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恰如其分地照亮了傑的臉龐，黑色披肩的頭發在光線下閃爍着金線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每一縷發絲都帶着朽木逢春的活力。
這是一直望向窗外的夏油傑。
他最近養好的夏油傑。
在自己的觀察每日向好。
五條悟突然開始感到不滿，夏油傑怎麼不看自己。
他忍不住問道：“傑在看什麼？”
“藍天、大海。”夏油傑的目光依舊投向窗外，深邃而專注。
“那有什麼好看的。”五條悟癟嘴，絲毫不考慮剛剛也是自己望着這樣的靜谧的情景恍了神。
“和悟一樣。”
夏油傑轉過頭，深深地盯着五條悟，眼中閃爍着溫柔的光芒，
“是悟眼睛的顔色。”
“很漂亮。”
他輕聲說道，仿佛隻是在贊美眼前自然的美好。
這樣的景色他看過太多次了，區别隻在于一起看的人。
波光粼粼，沙鷗翔集，錦鱗遊弋，整個大自然在此刻顯得格外絢爛，連帶着五條悟的心也開出了花。
他安靜下來，默默掀起眼罩的一角，望向窗外。透藍的眼眸，宛如最幹淨的水晶，清澈而明亮。
五條悟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不對。
在這個時空再次遇見傑之後，他就沒像過。
心中前所未有的快樂卻是無法僞裝的，仿佛失而複得的溫暖，讓他倍感珍惜。
他難得地歪頭觀察周圍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
海灘早早地通知要放煙花，附近的商業街也早已搭建起來。
路邊的小攤上，套圈、打槍等遊戲吸引了不少孩子，飲品、甜點、小吃應有盡有，空氣中彌漫着誘人的香氣和嘈雜的、歡呼雀躍的聲音。幾個文創店的貝殼風鈴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五條悟慢悠悠地走着，前面的小攤前排起了長隊，少男少女們興奮地湧動，孩子拽着家長往裡面湊。
他不用湊過去。那阿姨手中串滿了糯叽叽的丸子串，裹着奶霜、撒上糖粉的丸子在陽光下閃耀着誘人的色彩。
夏油傑順着他的目光斜眼瞥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果然是，小孩誘捕器。”
不對，這分明是另一種五條悟誘捕器。
五條悟湊熱鬧似地毫買了三串，Q彈的丸子串在他手中顯得格外小巧。他三兩下就吃了兩顆，嘴角挂着滿足的笑容。
“傑要吃嗎？”他問道，嘴裡還鼓囊着丸子，顯得有些俏皮。
真奇怪。
明明手裡還有兩串完整的，五條悟橫在夏油傑嘴邊的卻是這一串裡最後一個丸子。
夏油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湊上腦袋，咬了一口。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傑的頭發粘上了喔。”
夏油傑撫去額前的頭發眨眨眼，似乎才意識到這一點。
他安靜而乖巧地咀嚼着，點頭回應：“好吃。”
然後從口袋裡拿出紙，仔細地擦拭掉了沾在頭發上的奶霜。
五條悟立刻将手中的另一串塞到他的懷裡：
“這個味道傑會更喜歡。”
他知道，傑可沒有那麼嗜甜。
然後，哼着歌，繼續向前探索。
夏油傑接下，默默地停下咬一個：味道果然更好。
擡頭望着兩步外的身影。
有時候，夏油傑覺得悟似乎沒有變；
而有時候，他又這麼直白地告訴夏油傑：五條悟一直在向前走。
向前走的五條悟很快又停下了。
目光被老伯串手串吸引，那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琥珀串子在陽光下閃爍着溫暖的光澤，似乎訴說着歲月的故事。旁邊挂着的各類禦守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一種神秘的氣息。
“悟不會沒來過吧？”
這種集市常常出現的攤子。
夏油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調侃的意味。
“怎麼會。”五條悟輕聲回應。
他确實在偶爾會遇到學生們，隻是以前不太在意周圍罷了。
“這裡到點才有一場煙花大會。”
夏油傑看了看時間，
“要去吃火鍋嗎，悟？”
五條悟微微一怔：“好！”
或許是迎接外來遊客，或許是幫助更多人看到屋外的情況，送出冬天的暖意。火鍋店靠外那邊沒有窗戶，很少有人會選擇那裡。
冬日的天黑得很早。
随着時間的推移，傍晚的天空逐漸被晚霞染成了絢爛的色彩，人群也愈發密集。
一位紮着雙馬尾的小姑娘穿梭在人群中，靈動的眼睛打量着周圍，最終選擇了目标，輕聲詢問：“哥哥，要給漂亮姐姐買一束花嗎？”
她手中費力地護着籃子裡的花，臉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遞出的籃子裡卻不是全是玫瑰，一朵朵色彩斑斓的花裝點得小花籃精巧可愛。
給女生時變戲法地換成了一束玫瑰。
她自信地說道：“媽媽說，這樣子的哥哥姐姐是一對，要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