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這麼見到了。
“你讓咒靈襲擊了高專?”
“傑?!”
五條悟永遠是第一個找到他的。
“别這麼誇張,”夏油傑絲毫沒有逃脫的打算。他手裡抱着紙袋。五條悟很熟悉那個花花綠綠的顔色。是他愛排的甜點。
夏油傑仿佛一無所覺地抱着袋子在等他。
他依然歪着頭擺擺手笑,眼底泛着冷:“他們不是沒死嗎?”
沒死沒殘,大概率隻是暈過去了。
沒死,但也遠比五條悟想象中傷得重。
可當事人甚至興緻勃勃:“對了,你們新收的那個特級學生怎麼樣?”
“有沒有被逼的用盡全力呢?”
按照他的了解,給出的咒靈夠幫逼解咒了吧。
大概是真的涉及到了學生,五條老師聲音冷冷的:“你應該問,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回去,他還能守多久。”
傑召喚了太多咒靈,乙骨為了保護朋友再次借用了裡香的力量。
好在有驚無險。
“哈,是啊。”夏油傑無奈地擺擺手:“你又救了他們,總是有人救了他們。”
他的話語帶着五條悟并不熟悉的嘲諷。
他垂眼,定定地看着夏油傑:“你到底想做什麼?現在還沒有到24日,為什麼——”
至少五條悟曾經覺得,不對年輕的高專咒術師動手是他的底線。
歸根結底,夏油傑是把高專的咒術師當做了同類。
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為什麼?
“悟會因此殺了我嗎?”
五條悟伸手結印的姿勢緩緩放下:“我想知道原因。”
夏油傑離開後的這麼多年,悟已經逐漸把“老子”改成了“我”。
夏油傑避而不答,
“悟,”他在空氣中輕輕歎息,眷戀而飄渺。
露出一貫的微笑:“我要是說,百鬼夜行取消了,悟要和我走嗎?”
話說得突兀又莫名。
就連五條悟的第一反應都是不敢相信。
“哈?你再開什麼玩笑?”五條悟扯扯嘴角,雖然是質問,但表情并不誇張,情緒沉澱得不像本人。
五條悟了解夏油傑。他認定的事情不可能輕易改變,前些天他大張旗鼓地下戰書神情格外認真,那是他不能理解的但尊重的屬于夏油傑的決心。
可現在的他表情同樣真實,甚至帶着迫切。
“我是說——
和我走吧,悟。”
五條悟站在夏油傑面前。微風帶着傑溫柔的語調,再次把這句話清晰地傳入耳裡。
兩個人的寂靜無聲。
須臾,他依然開口詢問:“你在玩笑嗎?”
白色繃帶遮擋五條悟最獨特的雙眼,屏障之下藍色剔透而深邃地眼眸直視他的摯友,六眼也想看透對面人的真心。
“我沒有開玩笑喔,悟。”夏油傑搖了搖手裡的袋子,撚出一個長相可愛的奶白色軟乎乎的甜點。
他沖五條悟笑了笑,一字一頓:
“百夜鬼行取消了。悟要和我一起離開嗎?”
傑有什麼新計劃嗎?現在出現打算聲東擊西?
夏油傑眼裡沒有連綿的陰霾,取而代之的是更濃稠的情緒。但此刻看向自己的神情一如既往地誠懇。
傑沒有撒謊,是真的在問自己。
或許是誘惑太大,像是塵封多年終于送達的禮物,仿佛一塊散發誘人的甜點蛋糕誘引着他的靈魂震顫,好像等這句話很久了。
五條悟應該再思量一下的。
可如果這樣的問題隻會出現一次呢?
五條悟被晃了眼,他遵從着内心下意識地回了話:
“好啊。”
他答應了。
終于回過味來,五條悟上前攥緊夏油傑的手腕,露出熟悉地挑釁的笑上前抓住夏油傑:
“既然是傑說的,那可别想逃走喲。”
真好拐走。
夏油傑沒有掙脫,心想:
這麼好拐走的人,當時自己怎麼就放心把他留下了呢?
*
第一次接回五條悟,夏油傑心情都變得暢快起來。
雖說是回去,卻被五條悟認真地提出要一起買東西。
就在剛才,他宣布夏油傑買的喜久福已經被他徹底吃完,打算再買份新的。
逛街啊——
夏油傑皺了皺眉,真是滿大街的猴子。
但是已經很久沒和五條悟逛街了。
真正走在街上,他才驚訝地發現和五條悟的出行——不适,卻也沒有那麼不适。
是因為自己發現某些咒術師其實也是弱者的一員嗎?
“傑在想什麼?”
五條悟很輕易地發現傑的愣神。
夏油傑搖搖頭。
驟然相處,兩個人都有時間錯位的不适應。
也不對,
夏油傑想:可能是自己有吧,五條悟沒有這樣的煩惱。
他現在肉眼可見的心情不錯地吃着喜久福,甚至遞一個給自己:“新口味,要吃嗎?”
“好。”
夏油傑自己很少在非公務時間與人類相處的,五條悟驟然把他拉到大街上,說是購物,大多數時候都是五條悟把自己塞進人群買東西。
好吃的東西大都需要排隊的。
“這個玻璃能把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五條悟指指玻璃,做出嚣張的發言:
“所以,傑要乖乖待在這裡。”
五條悟好像知道自己不喜歡人類靠近,會刻意把自己和人群隔開。
夏油傑就這樣被安排在了外面,撐着腮安靜地看着人群中最顯眼的白毛發呆。
沒過一會手上就多了一杯溫暖的飲料,喝了一口:溫溫甜甜剛剛好。
十年,五條悟穩重了很多,足夠讓夏油傑恍惚,又讓他微微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