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逃呢?
周岑漫不經心地挖了口布丁,不是很甜,對于一個對甜點不很感興趣的人來說接受度很高。
這一桌子餐點看起來都很精緻誘人,可周岑興緻缺缺。
他的眼神虛虛落在空中某處,手指無意識摩挲盤子邊緣,直到手下的白瓷變得溫熱。
而後他還是選擇一口一口吃完,正咽下最後一口,旁邊突然傳出驚呼聲,他下意識偏頭去看,一個褐色頭發的少年躲到他身後瑟瑟發抖。
還沒等周岑分析出情況,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随即一杯酒迎面潑來。
“賤人!”
周岑下意識想躲,可衣袖傳來的拉扯感讓他不由得停住腳步。
下一秒,酒液完完全全的潑在了周岑臉上,香槟将胸口處浸染成深色的一團,臉頰、領口濕的徹底。
周岑閉着眼,任由酒液順着他的額發滴滴答答下落,水滴順着下巴砸到地面上,才輕輕歎了口氣。
潑酒的人面帶慌張,大約二十出頭的模樣,手中還拿着那個空杯子,有點無措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的感覺。
見周岑睜開眼,他才像如夢方醒一般,手忙腳亂的抽紙上前給周岑擦臉。
周岑沒用他給擦,隻是接過紙巾,囫囵抹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他腦中隻閃過一個想法,幸好剛在會所的時候拒絕了化妝的提議,不然現在臉上就是渾花一片了。
褐發少年見潑酒那人無心理會自己,從周岑身後伸出頭挑釁: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如出一轍的潑婦樣。”
說完他便跑走了,生怕那人追過來一樣。
周岑聞言皺了皺眉,眼前人聽到這話明顯怒氣滿漲,卻還是生生壓制下來,先向自己賠禮道歉。
“真是抱歉先生,您這身我會照價賠償的”尚書玉連連道歉,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
“這是我的名片,請您有什麼事一定及時聯系我”他話說的誠懇,看起來實心實意的,蜷縮的手心卻微微出汗。
眼前人看着和他同齡,脾氣怕是不會好,更何況錯處在自己,要是他不依不饒的話……
周岑幽幽歎氣“最近我和名片還真是有緣份。”
“啊?”尚書玉不解,但也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氣,看起來不是難對付的。
最近那賤人給自己作出不少妖來,宴會這邊要是再惹麻煩,父親那邊很難輕易過去。
“沒什麼”周岑沒收那張卡,衣服又不是自己的,賠償問題自有金主解決。“我去衛生間收拾一下”
尚書玉看他走遠,咬了咬下唇。
幸好……幸好沒惹出什麼亂子來。
衛生間。
“嘩嘩嘩”
水聲不住地響。
周岑皺眉扯扯衣領,雖然經過了簡單處理,可粘膩感仍揮之不去,讓他途生出離開這場宴會的沖動。
反正金主此刻也不需要他,說不定已經被男主哄好了,沉浸在溫柔鄉裡呢。
正在周岑認真思考哄騙江家司機送自己回家的可能性時,身後驟然響起了二人交談聲。
這個衛生間的布局很繞,洗手□□立出來,在中間空地上形成L形拐角,而周岑正處于洗手台内側。
剛進門那兩人站在外側,估計沒聽到水聲就以為沒人,聊得肆無忌憚。
“江白還真把他那小情人帶來了,真一點臉面沒給林關留。欸,你看林關那臉色沒?笑死了”說話的人一邊洗手一邊笑。
另一道聲音聽起來更不屑一些“江二少爺嘛,誰敢惹他啊,巨嬰一個,脾氣說來就來。”
周岑的确很贊同江白陰晴不定,但巨嬰一詞他覺得不是很正确。
那邊的談話還在繼續“林關有夠倒黴的,攤上這麼個神經病,大家都是聯姻就他計較”
“神經病有個好哥哥,還有個好相貌”那人又笑“也對,我有這條件我也嚣張,第一件事就是把江少爺拉下神壇”
拉下神壇幹什麼呢?自然是做點讓他那張小臉物盡其用的事。
這回的笑聲藏了些不好的意圖,傳進周岑耳朵裡莫名犯惡心,還沒等他細想,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江少?怎麼不說話了?”他手機緊貼耳朵,一副略微苦惱模樣從角落裡走出來。
那兩人明顯是知道他是誰的,臉色一變,自然也瞬間明白了剛才的話都被聽去了。
他們當然敢在背後說江白壞話,雖然江少爺有張漂亮的臉蛋,不喜歡他那狗脾氣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