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岫頭也沒擡，眼神逐漸放空。他終于聽到顧愆問到點子上，開始不緊不慢起來。

畢竟他可是給過顧愆機會的。

楚知岫不鹹不淡地回應：“之前說過，顧元帥記性不差，應該是知道的。”

顧愆聽着楚知岫的話，莫名感覺背後發涼。

他還想再裝傻，最後看着楚知岫的眼睛，又迅速改了口：“之前楚先生提的時候沒太聽清，能勞駕您再說一遍嗎？”

顧愆坐在床上，看起來卻比楚知岫高了很多。他微微低下了頭，後頸暴露在楚知岫面前，呈現出一種絕對臣服的姿态。

從楚知岫的角度看下來，顧愆眉眼上挑，本來應該有的淩厲感卻被他裝出來的可憐沖淡。看着顧愆服軟的臉，楚知岫點了點頭。

“那我就勉為其難再說一遍吧。”楚知岫瞥了顧愆一眼，輕哼一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是這種反應，腦海中預想了很多次的“折磨方式”根本沒被用到多少。楚知岫想了一會兒，最後隻能歸結于紫氣團子太乖了。

畢竟誰能拒絕漂亮還愛貼貼的小團子呢，至少楚知岫不能。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符。”楚知岫又翻翻找找，掏出一個平安符。

“大概原理就是在你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就能自動觸發保護機制，彈出一個類似保護膜的東西。那就是用‘氣’凝聚成的，這樣的膜會在帶着符的人周圍形成包裹，起到緩沖保護的作用。”

楚知岫當然沒說顧愆這次能幸存還靠着自己的元神加持的效果，畢竟站在顧愆的立場上來看，楚知岫沒有這種以死相救的理由。

就算是之前楚知岫已經打過預防針了，但他也知道這種蹩腳的理由可騙不過顧愆。

顧愆安靜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顧愆突然聯想到自己和對面的星艦碰撞的時候對方星艦上的薄膜，他頓住了。

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楚知岫的解釋他起碼信了一半。要是沒有那個符的幫助，顧愆真的可能會死在那裡。

“楚先生說的這個技術，可以量産嗎？”顧愆問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句話多有歧義，他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找補了一句。

“我隻是有點好奇。”

顧愆想起來楚知岫在直播間送出去的那麼多符箓，突然感覺有點心動。

要是所有的符箓都有這樣的實力，那對抗蟲族也會變得輕而易舉。

“當然。”楚知岫正對上顧愆的眼睛，很明顯的，他第一次在顧愆眼裡看出了激動的情緒。

他釣足了顧愆的胃口，然後慢條斯理道：“不過現在不行。”

顧愆真的發現了楚知岫的惡趣味。他總是會用最平靜的語言說出激動人心的話，然後又慢條斯理的反駁回去。

楚知岫兩手一攤：“不要看我啊，我就剩最後一點黃紙和朱砂了。”

“你有這閑工夫，不如好好把你的精神力紊亂先治了。”

顧愆沒有說話，楚知岫的治療能力他已經領教過了，更不用說這次楚知岫又用符箓救下了他的命。就算是顧愆還抱着懷疑，但是連他都沒有發現，他的想法已經從“楚知岫的話就是無稽之談”變成了“楚知岫的成功率有多少”。

守在治療室外的人已經在顧愆的安排下離開了，他用精神力在房間内搜尋了一番，确定沒有錄音錄像設備後又看向楚知岫。

窗外不知道為什麼開始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窗玻璃上激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窗外的柏樹被吹得東倒西歪，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雷陣雨帶來的烏雲籠罩住了整片天空。

楚知岫的背後就是陰暗的天。他站起身，伸手關上了有雨飄進來的窗戶。

顧愆理了理衣服。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嗓子緊了緊，微微顫抖的指尖透露出顧愆内心的不平靜。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突然亮起來的環境照亮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裡，顧愆不自然的聲音混在突然炸響的雷聲裡，悶悶地，有些聽不清。

“楚知岫……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