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知岫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江海曜摘。

“嘶……诶着怎麼摘不下來了？”江海曜沒想過紅繩這麼難摘。他好像是被勒到了，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閑不住嘴：“也不能啊，我也沒長胖啊？”

楚知岫終于是看清了。他走上前去，制止住了江海曜的動作。

“别白費力氣了。”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拿起紅繩，沒敢離開太多，“你自己看。”

紅繩裡面的青絲清晰可見，而最令人掉san的是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如同毛細血管一樣沒入江海曜的皮膚。也就是到這時江海曜才發現，一條細長的紅線蜿蜒的順着紅繩的位置往上，已經快要接近手肘。

“啊！這是什麼！”江海曜瘋狂叫着甩手，仿佛這個動作就能把那個紅繩連同沒入他血肉中的紅線甩掉一般。

“冷靜。”楚知岫聲音不大，但仿佛天生就帶着不容置喙的壓迫感。

楚知岫盯着他的手看，江海曜沒敢出氣，隻能把頭扭到另一側開始抽抽噎噎。

“好像還沒那麼簡單。”楚知岫看了半晌，還是覺得不對勁。突然，他氣息一凝，冷聲道：“出來！”

“什麼？”江海曜以為楚知岫在叫他，一臉迷惑地轉頭，卻看見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

那人與他貼得很近，似乎他再往前一厘米就要親上了一樣。她面色慘白，眼尾卻畫着一抹濃重的紅。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别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海曜被吓得不清，試圖把自己蜷縮在楚知岫身後，不料被楚知岫提了出來。

“你認識她嗎？”楚知岫問。

“我……我不知道啊！我怎麼可能認識！好可怕啊啊啊啊！”江海曜瑟縮着往後。

“可她不像是不認識你的樣子呢。”楚知岫輕聲打趣道。

“阿……曜……”那個女人開口，聲音卻帶着古怪的卡頓和沙啞。

楚知岫認出那是個女鬼，而且是受人操控的“傀儡”。那個女鬼的頭發披散，領口是标準的左衽，指甲也格外尖細。

眼看着那個女鬼離江海曜的距離越來越近，楚知岫無奈地把已經快要把他的衣服揉皺的江海曜提到一邊，随手拿起一張黃紙，也沒用朱砂，隻是引來天道之氣畫了一個符。

從楚知岫擡手開始，江海曜就感到了一種讓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安慰氣息。

隻見金色的複雜紋路随着楚知岫流暢而又優雅的動作顯現，末端還散落出幾道細碎的金光，細細密密的落到空氣裡，片刻就消失殆盡。

他似乎沒用多少力，面上也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閑适樣子，似乎還有點想要速戰速決回去休息的心思。

在溫柔的金光下，楚知岫就顯得更為柔和，連帶着平日裡他所展現出來的清冷矜貴也仿佛被覆上了溫潤的濾鏡。

那個女鬼的道行倒底不夠，再加上她背後的禦鬼師大概率也不會是楚知岫的對手，她很快被制服了下來。

見女鬼已經被五花大綁，江海曜很快就沒了剛才恐懼的那種樣子。他一邊摩挲着腕間的紅繩，一邊小心翼翼地去看地上綁着的女人。

該說不說，江海曜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個感想在他真正聽到女鬼在說什麼的時候達到了巅峰。

楚知岫看着地上的女鬼，又看了看江海曜，心下了然。他什麼也沒點破，就在一邊倚着茶桌看——他剛剛才研究清楚這個虛拟空間，讓星腦弄了個小型茶桌的權限。

“阿……曜……”即使被束縛，女鬼嘴裡也一直默默念着這個名字。

電光火石之間，江海曜感覺自己腦子裡的弦崩斷了一根，他顫顫巍巍的用極為不确定的語氣問：“你是……堯堯？”

“嗯。”

女鬼，又或者說“沈堯堯”，停下了自己默念了許久的名字，第一次正面回答了問題。

“堯堯！真的是你啊！你别怕，我來給你解開！”江海曜是個心大的，他一看見自己女朋友被這樣綁着，忙急忙慌上前。

“紅繩、沒有、摘吧？”沈堯堯說話像兩個字兩個字蹦出來的，帶着奇怪的違和感，但一向大大咧咧慣了的江海曜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放心，沒有。”江海曜拍拍胸脯跟沈堯堯保證，仿佛要用浮誇的動作來增加言語的可信度，因此也錯過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

也就是在這時候，楚知岫覺得看戲沒了意思，于是他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往兩人之間走去。

“抱歉，”楚知岫語氣誠懇，對着沈堯堯禮貌行了個禮，“您的禦鬼術……似乎還不太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