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室的判決一公布,反應最強烈的就數十三番隊隊長。
露琪亞犯的錯,根本無須判的如此重,向來關愛下屬的浮竹隊長自是不會坐視不管,第一時間以隊長的身份向四十六室進言,又找到了山本總隊長,希望總隊長可以向四十六室施壓,要求改判。
浮竹的反應同銀料想的相差無異。
倒是白哉的态度,讓銀稍稍有些意外,隊首會議上,他便悄悄打量了這個男人,冰雕一般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要被處刑的是一個與朽木家毫無關系的人。
白哉這樣的反應也更加肯定了銀的猜測,或許當年即便這位年輕的家主沒有受傷,也不會為森奈做什麼。
隻不過事情過去多年,再糾結這些也無用了。
“六番隊隊長還真是冷漠無情,你說是不是?”
夏日的微風吹過,帶來一陣清晰的鈴铛聲,銀頓住腳步,看向前方的十一番隊隊長。
“呀,我也覺得是,要被處死的可是他的妹妹,”銀突然來了惡趣味,朝劍八扯出一個招牌式的笑,“我正打算去六番隊安慰下朽木隊長,更木隊長有興趣一起嗎?”
劍八嘴上嘀咕着‘這種無聊的事,要去你自己去’,行動卻十分誠實,遲疑了一小會,一把将斬魄刀扛于肩頭,跨步跟上市丸銀。
“早就看那家夥不順眼了,正好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和他打一架。”
兩人來到六番隊,得知白哉去了六番隊監獄,銀坐上回廊的欄杆,一隻手撐住了下巴,饒有興趣地望着監獄的入口。
“呀,是去看望妹妹了啊,不知道這位哥哥會同妹妹說些什麼呢,是斥責為何要犯下如此大錯,為貴族丢臉,還是安慰妹妹不要害怕,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救妹妹出去?”
劍八抱起雙臂靠在牆上,十分不屑啧了一聲,“親妹妹死了他都無動于衷,義妹更不會在乎了,那家夥可是把貴族榮耀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不過……”
劍八斜睨了一眼市丸銀,言辭間的輕蔑比方才更甚了幾分,“你和他比也好不到哪裡去。”
銀假裝沒聽到劍八的話,繼續陰陽怪氣道,“說起來,露琪亞沒有被帶到四十六室的地下監獄,運氣還算不錯呢,聽說那裡的環境可不算太好。”
地下監獄陰冷潮濕,當年他的傻兔子可是受着重傷被丢在了那種地方。
說話間,白哉走出了六番隊的監獄。
兩人一人一句沖着白哉就是一頓冷嘲熱諷。
市丸銀左一句‘六番隊隊長真是讓人欽佩’,右一句‘不愧是貴族的楷模’,而劍八則揚言要在行刑前砍下露琪亞的頭。
白哉也不甘示弱,當即嘲諷起劍八,“以你的程度還能砍下人的腦袋?”
劍八握上斬魄刀的刀柄,挑釁道,“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剛落,一陣風卷過白哉身側,市丸銀和劍八消失在了原地。
銀用白布條捆着劍八跳上另一側的屋頂,沖白哉招手道,“呀,替我向你的妹妹問好。”
白哉立在原地,注視着兩人消失的方向。
森奈死後,市丸銀便撇清了同朽木家的所有關系,仿佛生命中從未出現過森奈這個人。
白哉不明白,如今這個男人來找他說這些,又是想表達什麼。
“市丸銀,你現在又是以什麼立場來質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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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番隊監獄内,戀次還在試圖安慰露琪亞。
“喂,露琪亞,隊長說的隻是氣話,他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監牢内的女孩背對着他,低着頭坐在椅子上。
見露琪亞不說話,戀次以為她是在為白哉那些冷漠的話傷心。
“隊長說話一向就這樣,你不要難過,你放心,就算隊長不管你,我也不會不管你的。”
“戀次……”牢房内的女孩終于有了反應,緩緩擡起頭凝視着前方,“我昨晚夢到姐姐了……”
戀次怔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露琪亞口中的‘姐姐’是指誰,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當年他重傷昏迷,醒來時那名少女已經被處決,幾十年來,露琪亞極少提及當年的事,他都快忘記那個慘死在雙殛下的少女了。
現在看來,不願提及不代表已經忘記,而是不敢親手去揭開心底的傷疤。
“戀次,你說……”露琪亞自顧自小聲呢喃,“當年姐姐被處死前想的是什麼呢?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能見到她了?”
“我想當面和她說對不起……”
“你在說什麼胡話!”戀次不由拔高了音量,抓住牢門,沖牢房内的女孩兇巴巴道,“當年在穿界門,她不是叮囑過你好好活着麼!還讓你好好陪伴她哥哥!”
“可大哥不需要我陪伴,他從來沒用正眼瞧過我,我想,在那個家裡,真正拿我當家人看待的,隻有森奈姐姐吧……”
戀次見勸說不動,長長歎了口氣,“這些年,你從未提起過她,我以為你早就放下了,沒想到你一直内疚至今。”
“死神沒有來世,就算你死了也見不到她的,所以,還是好好活下去吧,我會想辦法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