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奈,别去……”
“阿銀!别走,别離開我!師父,你快放開我,求你了……”
看到已經走遠的市丸銀身形踉跄了一瞬,緩緩跌坐在地上,森奈使勁掰開圈住自己的手臂,可手臂的主人卻是下定決心不讓她動分毫。
“别去……”浮竹緊緊攬住懷中的少女,“卯之花隊長會治好他的,你别去……”
當年流魂街的那一幕反複閃過他的腦海,浮竹無比慶幸這一次,他沒有來晚。
“阿銀……嗚嗚嗚……你是大騙子,說好不會丢下我的……”
一陣撕裂般的痛楚從眉心開始爆炸,侵襲了整個大腦,一幅幅潛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湧入腦海。
劇烈的疼痛讓她呼吸一滞,整個人跌倒在浮竹懷中。
“森奈!你怎麼了,是哪裡受傷了嗎?”
“阿銀……”蜂湧而出的記憶占據了森奈所有的知覺,浮竹在她耳畔說了什麼她全然不知,除了呢喃着市丸銀的名字,再也說不出旁的字。
意識徹底陷入模糊,她終于憶起了那丢失的十五年,她和阿銀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時光……
---------------------*-----------------------
森奈做了很長的夢。
夢中她變成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傻子,頂着一頭水草,形象潦草,遇到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市丸銀将她帶回了家。
她穿着破舊但幹淨的衣服,坐在一棟小木屋前,身後的銀發男孩笨拙地替她绾發,順滑如絲的黑色長發極其不聽話的在男孩手中亂滑。
折騰了許久,男孩才替她紮起了歪歪扭扭的丸子頭。
“呀,森奈的頭發又長又厚,全束起來有點麻煩呢。”
“麻……麻煩麼……那……那剪掉……”她的阿銀說麻煩,她不想讓阿銀覺得她是個麻煩……
銀發男孩勾起一縷碎發别至她耳後,“不好,不能剪掉,森奈的頭發那麼漂亮,我很喜歡呢,剪掉多可惜。”
‘我喜歡’三字拖長了尾音,透着男孩心中的歡喜。
再後來,她和市丸銀遇到了在六十九區開醫館的柳生隊長,市丸銀為了替她治病,給她更好的生活決定留在醫館打工,也是在那五年中市丸銀跟着柳生隊長習得了治病救人的醫術。
醫館打工的五年,市丸銀常常早起摸黑,忙得不可開交,而她倒像是一隻米蟲,幾乎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
她的阿銀從來不惱,反而時常捏捏她尖尖的下巴,或是揉揉她的長發,笑眯眯道,“森奈好好休息,可别累到了……”
她是早産兒,自幼身體就不算太好,隻不過一直被嬌養在瀞靈廷,沒有顯現出來罷了,流落到流魂街的第一個冬天,她便扛不住流魂街糟糕的生活環境,大病了一場,痊愈後身體也未恢複最初的健康,到了秋冬,隻要一着涼,必定會咳嗽咳到徹夜難眠。
森奈突然開始明白,為何這二十年來,她的阿銀聽到她打一個噴嚏都會緊張到不行。
為了給她調理好身體,市丸銀爬下懸崖替她采來極為珍貴的藥材熬制藥膳,三十年過去了,這個習慣保留至今。
在市丸銀契而不舍的努力下,這些年她的身體的的确确好了不少,冒着風雪出任務也沒說病倒就病倒。
柳生隊長離開後,市丸銀帶着她回到了他們的家,他們的家不再是最初那棟漏風漏水的小木屋,她的阿銀為了讓她住的舒心,花了許多心思修葺房子,她也在院中種下了滿院子的玫瑰和白色薔薇。
滿院玫瑰盛開後,他們的家漂亮極了。
在瀞靈廷,朽木府将最奢華雅緻的院子作為她的閨房,十三番隊的副隊長隊舍也在浮竹的吩咐下用上了最好的裝飾。
可在她心目中,她和市丸銀居住的小木屋,一點都不比朽木府和十三番隊的隊舍遜色。
隻要和阿銀在一起,無論在哪裡,他們的家都是最漂亮的。
為了她能穿上漂亮的衣裳,戴上漂亮的花簪,也為了攢錢帶她離開六十九區,前往三十區安家,市丸銀開始在六十九區行醫。
有誰能想到如今有‘百刀流’之稱的市丸銀,當年在六十九區會是一名治病救人的醫者。
白天,市丸銀出診,她便在家中幫忙整理藥材,等待她的阿銀歸來。
夜晚,兩人相擁而眠,她窩在阿銀懷中,感受着阿銀的體溫和心跳,聽阿銀和她講白天的所見所聞。
“森奈,等我們在三十區找好房子,我帶你去潤林安看新年煙花。”
“好呀好呀,可是……去潤林安是不是要花很多錢?”
“沒關系,錢花了可以再掙的呀。”
“可是這樣阿銀會很辛苦。”
“不辛苦呢,隻要森奈開心就好。”
流落流魂街的十五年,她雖不再是朽木家集寵愛于一身的宗家公主,但是她卻成為了市丸銀心尖的公主,她的阿銀就像是話本中的騎士,将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捧在掌心盡心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