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逗弄着發問,亞瑟神色平靜:“您想聽實話嗎?——就算從我這個老古董的眼睛看,您也是位漂亮且非常有魅力的年輕人,這世上不會存在不被您吸引的對象。所以我會為您擔心,畢竟不管是自诩尊嚴高于一切的大不列颠時代,還是打着自由平等口号的如今,都會有心懷不軌的人存在。有些人類,尤其是男人其實是很卑劣的,我的禦主。”
米歇爾聽完他的長篇大論,沒忍住想逗弄他:“好吧,所以你和我也是那群卑劣男人的一員咯?”
亞瑟眨了眨眼,沒有正面回答:“您當然不是。但至于我——您猜?”
“我猜你剛剛說的話隻是出于古代人對現代穿着的不習慣,”米歇爾說,“所以我會讓你慢慢習慣的。”
被軟綿綿擋回去的亞瑟一時語塞,但他最終隻是寵溺地看着這位脆弱易碎的漂亮主人,輕聲回答道:“如您所願,反正大飽眼福的是我。”
米歇爾眨了眨眼,坐直半身摸了摸對方頭發:“你可别謙虛,我一直慶幸是你這樣的帥哥被我召喚出來。如果被召喚出來的是什麼歪瓜裂棗,那我可就要頭痛很久了。”
亞瑟深情款款:“您喜歡我的樣貌,這多令人高興啊。”
米歇爾被他這樣認真表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情場上經驗豐富的青年收回手,咳嗽幾聲沒有接話。
他換了個話題:“你明天跟我去紐約,我需要給你想個新身份。大學同學可以嗎?你是就讀于耶魯曆史系的亞瑟·格雷,是我的合租室友。”
“沒問題。但有個問題需要您解答,現在的社會即使兩人不是伴侶關系住在一起,也不會讓其他人感覺奇怪嗎?”
“不會的,安心吧。畢竟不是所有人能付整租的錢,跟室友合租比較劃得來。”
亞瑟笑得溫柔:“那這樣我就放心了。”
米歇爾覺得他提的問題有些怪異,但又想不出哪裡有問題,便不再讓自己再多慮,開始解決下一個難題。
他向救護車申請了陸地橋使用權,被送去韋恩莊園後也不敢進去,在門口猶豫不定,心裡打好了幾份不同的開場白草稿。
終于,米歇爾鼓起推開門,剛往前走了幾步,就撞上一團堅硬結實的胸膛。
他整個人随慣性往後摔去,在倒地之前被一隻手臂勾住腰,整個人被強行擡回原地站穩。隔着一層衣料,米歇爾感受到對方的體溫,還有一股古龍水的苦淡香味。
還沒看見人臉,光憑味道米歇爾也知道是誰。他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清了清嗓子小聲說:“你是在等我嗎?”
“嗯,”布魯斯說,“晚上還有個聚會要參加,你明天要去紐約。”
米歇爾像個犯錯的孩子似的退了兩步,扭過頭還不敢直接看人:“那你都知道了?”
“除了假如神盾局和多了個莫名其妙的保镖外,還有别的事瞞我嗎?”
米歇爾搖頭。布魯斯又說:“那我全知道了。”
正當米歇爾還在思考怎麼将話題進行下去時,一隻溫熱的大手撫摸上他的腦袋,如同小時候布魯斯對他的每次安慰與鼓勵,當他被噩夢驚醒,布魯斯就會摟着他,用手摸他的頭,一遍一遍安慰他沒事,一切都會好。
男人的語氣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關心:“變種人學校你沒法去了,我看什麼時候讓托尼給你裝一套包裹全身用來逃命的铠甲最重要。”
米歇爾忍不住反駁:“我哪有那麼沒用?你要相信我可以做得很好,就像你對迪克和提姆那樣。”
“我向來都很相信你們,”布魯斯低聲叮囑,“所以答應我,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不要瞞着我,神盾局是養不熟的狼,我不希望你為了他們受傷。”
米歇爾終于敢看對方的眼睛,他點了點頭,伸出小指拉鈎:“我答應你。”
他不知道,對于自己的義父而言,家裡那隻最脆弱的小鳥都要叫嚣着逃開牢籠去往遠方,這件事總是苦樂參半。布魯斯隻能眼睜睜看着他照顧大的男孩們一個個長出自己的翅膀,再投入到新的危險之中。
他不可能完全不害怕,但他同樣也無法阻止。布魯斯曾經在追逐小醜時,對方咯咯笑着說他永遠逃不開悲慘孤獨的命運,他聽過很多比這更難聽的詛咒,但隻有這句話是能刺進他心髒的尖刀。
孤獨會吞噬一切,小醜希望他死,并不是身體的消亡,而是精神崩壞、被拉入泥潭無法掙脫,永遠困在自責和痛苦中搓磨人生的湮滅。
米歇爾是那麼不同的一個孩子。
布魯斯完全無法想象,如果米歇爾死亡,韋恩家的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是家族齒輪的鍊條,一旦破碎,齒輪便會互相擠壓着瘋狂運轉扭動,最後磨光鋸齒,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