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盈盈地道謝,随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這幾天有不少人來看房,今天上午已經來了兩撥人了,你之後還有一位。”
“所以,”她提醒道,“如果想要的話要盡快定下來。”
羅頌嗯一聲,“你介意我在房子裡拍個視頻嗎?因為是和女朋友一起住的,所以她也需要看一下。”
聞言,女人臉上也不見詫異,隻笑着讓她随意。
羅頌便拿起手機,點開錄像,在屋内轉了一圈,發給了楊夢一。
大概楊夢一此時并沒有看手機,消息發出去後,一直沒有回應。
羅頌撥去一個電話,也無人接聽。
與陌生人同處一室到底有些不自在,她便尋了個借口,出門去了。
她不嫌地闆髒,挑了個看起來幹淨點兒的台階就坐下了,安安靜靜地等戀人回複。
此時臨近午飯時間,樓道裡有飯菜香傳來,羅頌甚至能聽到不知哪戶人家鍋鏟炒菜的铛铛聲。
她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
過了會兒,她忽地聽到背後有人推門而出,随後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羅頌轉過頭去,正是方才的女人,對方眉頭微蹙,臉上帶着為難之色。
她一瞧,暗覺不妙。
果然,女人開口就是一句“不好意思”,說房子剛剛被昨天看房的人要了,定金也給了。
羅頌洩氣一歎,但也明白是自己下手晚了,怪不得旁人。
“沒事,”她隻得禮貌微笑,“那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女人的歉意不減,也朝她微微欠了欠身子。
心儀的房子就這麼飛了,接下來又得陷入找房的困境之中,羅頌想想便覺得頭大,連帶着走路也沒了氣力,隻軟哒哒地一步一台階往下挪。
轉過四樓的拐角,往三樓走時,羅頌瞧見前邊有個老人,拿着一張大的折疊木桌,小心翼翼地走着,
許是桌子太大太重,又可能是老人體力不支,一層樓梯沒走完,老人卻已經晃着身子,似乎要摔倒了。
隻一瞬間,羅頌腦海中便響起一聲尖銳爆鳴,什麼懊惱難過通通忘了,汗毛豎起地大步往下跳去,靈活又精準地撐住要掉未掉的桌子。
待老人站定後,羅頌才發覺自己腦門上都覆了一層冷汗,心也咚咚直跳。
她長噓一口氣,視線落在有些茫然的老人身上,見他頭發花白,灰發隻寥寥幾縷,動作也并不很利落,更是慶幸自己阻止了一次意外的發生。
畢竟,年紀大的人若摔了,那就不是傷不傷的事了。
許多看着身體尚且硬朗的老人,他們生命的衰敗凋零,都是從意外摔跤開始的。
羅頌收起思緒,隻出聲詢問:“爺爺,您是要把這桌子拿到樓下嗎?”
老人這才反應過來,哎哎兩聲應是。
羅頌幹脆接過桌子,“我給您拿下去吧,您别摔着了。”
老人一聽,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姑娘,謝謝你嗷。”
羅頌爽朗一笑,說沒事,想了想,又問:“爺爺您還有什麼要搬下去的嗎?我給您都拿了吧。”
老人聽着,又不好意思起來,“有是有,但是太多了,我自己一點點拿下去就好。”
“那有什麼,我多跑幾趟的事而已。”羅頌倒不着急走了,隻用手穩穩扶住桌子,“您是要搬家嗎?”
老人搖搖頭,“我租客搬走了,留了好些東西在屋裡,我們就隻能自己搬了。”
羅頌聽了,心下一動,“爺爺,那您那房子還往外租嗎?”
“租啊,所以才在這清東西。”
“那我能看看房嗎?”羅頌緊接着問,“我剛剛在六樓看房呢,結果房子被人租了,現在也還在找房。”
“那真是巧了,”老人聽了一拍手,往後一指,“就是這。”
羅頌順着對方手指望去,巧合的是,那房子跟方才女人的那戶是同一邊,戶型估計也不會有太大出入。
她心裡激動,但也惦記着先将手上的大家夥處理掉,“爺爺,那我先把這桌子拿下去,然後再上來哈。”
老人點點頭,“放在垃圾箱旁邊就好,會有人撿走的。”
羅頌應了聲好,扛起桌子腳步飛快地下樓去,生怕慢了一步,回來又發現房子沒了。
因為跑得太急,羅頌回到四樓時,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老人站在門口等着,見到她這樣也呵呵笑出聲,“小姑娘急什麼啊,這房子又不會跑。”
羅頌隻嘿嘿一笑,禮貌地跟着進了屋。
跟六樓的屋子相比,這裡顯然要舊很多,是沒有翻新過的原汁原味。
但房子看起來是有被好好呵護的,雖然舊,卻不破,牆面上還能看到好幾處補漆的痕迹。
壁櫃和頂櫃是無法挪動的,紫紅一片,看起來像是紅木制成的。
客廳吊頂正中間,有一盞繁複精緻的水晶吊燈,但看起來倒是沒怎麼擦洗過,蒙了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