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門就是為了方便垃圾車進出運輸而開的。
而小路左側,就是開闊無人的四百米标準田徑場了。
羅頌牽起楊夢一的手,踏進微微有些彈軟的塑膠跑道内。
她側過頭,正想說些什麼,就瞧見楊夢一臉上的若有所思。
“怎麼了?”羅頌不解。
“我想問你個問題。”楊夢一擡眼瞟向羅頌,眸中帶着審視,“你來我家躲雨的那個下,說的是沒帶院門鑰匙。”
她原想将強硬裝到底,但功力不足,說到一半語氣裡便染上揶揄的笑意,“你家的牆比這堵矮得多了,難道你翻不過去嗎?”
“哼?”楊夢一怪聲道。
羅頌被審得措手不及,一時語噎,但見楊夢一故作兇巴巴的臉上,那雙圓眼裡明晃晃的調侃,便很快反應過來,“我可以解釋的。”
楊夢一抽回手,叉着腰,睨着羅頌,“那你解釋。”
“翻不過去是常态,像今天這樣成功翻過來了才是意外。”羅頌一臉坦蕩,“那今天為什麼能成功呢?大概是因為心儀的女孩子在旁邊,體内激素分泌一瞬間失調,什麼多巴胺□□,還有腎上腺激素都噌噌噌往上漲,所以才能愛的上去。”
羅頌越說越順溜,最後一句話總結:“照控制變量法來看,你才是我成功翻牆的決定性因素啊!”
要不是楊夢一讀過書,她都要信了羅頌這信誓旦旦的樣子了。
她深吸一口氣,在羅頌小臂上掐了一把,“我是你那天沒成功翻牆的決定性因素吧!”
羅頌捂着嘴巴嘿嘿笑。
操場的四條邊,一條短邊對着圍牆,一條長邊的邊上,建了觀衆席和主席台,而另外兩側,則直接與教學樓區相連。
而周邊盡是些低矮的居民樓,站在操場上,放眼望去,視野很是開闊。
此時,偌大的操場上空蕩無人,隻她倆牽着手在橡膠跑道上緩緩踱步。
“你iPad的屏保是什麼電影的截圖?”
“那個啊,是《我和厄爾以及将死的女孩》。迷影少年和絕症少女的故事,不爛俗的喜劇片,你感興趣嗎?”
“聽起來還可以,可以加入待辦清單。”
“學姐,你有什麼特别喜歡的影視作品嗎?”
“沒有。”
“沒有?”
“……沒有!”
“學姐,有人誇過你好看嗎?”
“除了你以外嗎……我想想,有人說過我好看,但聽起來不太像誇贊的意思。”
“以前你身邊都是瞎子吧。”
“……”
“學姐,你喜歡狗還是貓?”
“都可以?你呢?”
“我也都行。”
……
兩人一來一回不見尾的對話,像足球場草地上空,振着翅膀,規律地高低起伏着的蜻蜓。
天邊晚霞漸漸暗了下來,不時有飛鳥掠過,就她們話語間的突然轉折一樣,疾速且意料之外。
氛圍好得像電影才會有的場景。
天色越暗,操場上的蚊子就越多。
等天邊最後一絲光線徹底被吞沒時,羅頌甚至可以聽到自己頭頂上成群結隊的蚊子的嗡嗡聲。
時間也不早了,兩人索性往地鐵站走去。
當羅頌也跟着刷碼進閘的時候,楊夢一有些懵了,“你今天還要送我回去嗎?”
羅頌“嗯哼”一聲,順勢牽過她的手往樓梯走,提醒道:“看着腳下。”
“你來回一趟要兩個小時,今天就不送了吧。”楊夢一身體已經跟着羅頌往樓梯下走了,但還是猶豫出聲。
羅頌滿不在乎地說:“沒事,折半也算是多出一個小時的貼貼時間,我甘之如饴。”
站在月台上候車時,楊夢一終于一臉糾結地說出了心裡話,“主要是,你跟我出來,最後那麼晚才回家,我怕你媽不高興。”
她癟起一張白淨精緻的臉蛋,“然後把賬記在了我頭上,扣我印象分。”
“原來你也會擔心這個啊。”羅頌掀起眼皮,眸中盡是笑意,“沒關系,我媽習慣了,我隻要還知道回家睡覺就行了。”
見楊夢一的臉仍有幾分凝重,她就再次出言安撫,“你放心。”
羅頌伸出食指點住楊夢一蹙起的眉,溫柔地揉散她眉心的結,“我不會拿你的印象分開玩笑的。”
見羅頌這樣認真,楊夢一才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