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夢一隻懶散不過幾分鐘,就站了起來。
她的目光像酒足飯飽後的貓,懶懶地在房間内逡巡。
她緩緩向下瞟望,忽地,視線停駐在桌面的平闆上。
翻開保護殼的蓋子時,楊夢一隻是像羅頌建議的那樣,打算點個視頻看一看,打發時間。
摁開屏幕後,映入眼簾的屏保是張電影截圖,深褐色木架子上擺放着一整排書本或是光盤盒一樣的東西,上面散落着些小玩具。
整張圖片看起來亂中有序,隻可惜楊夢一的閱片量不大,分辨不出這是截自什麼電影的。
她正想着待會要問一下羅頌,注意力就又被屏幕下方三個最近使用軟件的圖标中的一個吸引了。
那圖标上有一隻鉛筆頭,光看就能猜測是與畫畫有關的。
楊夢一的手指移到它正上方,懸停片刻,糾結着這是否算窺探他人隐私。
但想起羅頌朋友圈裡發過的那些圖,楊夢一猶豫片刻,還是點開了它。
一打開,就是還未畫好的一張背影圖,畫布上明晃晃擺着張她伏案的背影照,隻一瞬間,楊夢一便知道這畫的是自己。
對于美術,楊夢一和大多數人一樣,評價隻有美和醜,看不出什麼繪畫技巧或巧思。
這張畫在她看來便是好看的,類似蠟筆的筆觸,好像隻是随意勾勒幾下,便浮現了個大概,叫觀者也覺得舒暢。
點擊上方的退出鍵後,後台的所有畫布在屏幕上鋪開。
楊夢一心底冒出些許罪惡感,但很快,張牙舞爪的感性小人便一腳給它們踩了回去。
她饒有興緻地一張接一張點開。
并不是每一幅都是完整的,有些畫布上隻草草幾筆,有些白布上空了一半,但還有不少是有頭有尾的。
有時紙上隻得一朵孤零零的花,有時有恨不得将所有空白填得滿滿當當,叫人摸不透羅頌的想法。
而這許許多多的畫裡,有不止一幅,跟楊夢一有關。
楊夢一正定睛看着呢,羅頌忽然就進來了。
羅頌的頭發濕漉漉的,偶爾滴落幾顆水珠,很快就消失在頸上搭着的白色浴巾裡。
因為被打濕了,所以頭發顯得更短了,緊緊地貼在她的頭皮上,發梢探進脖頸處,彎起少許弧度。
濕發很考驗人的頭型與臉,但很明顯,羅頌撐起來了。
她穿着出門前換下的草灰色家居服,寬松的衣褲反襯得她身量筆挺,帶着些矜貴的逍遙感,竟叫人想起秀場上的模特。
楊夢一看着她,有些出神,直到被帶進沾着水汽的懷抱中,她才回過神來。
羅頌邊走邊瞟了眼iPad上的畫面,踱步到楊夢一身邊的時候,摟住對方的腰,低頭在對方唇上啄了一下,才笑道:“終于看到啦?”說完,又垂頭親了親她的鼻尖。
羅頌的動作實在太過自然,動作之連貫,就像彩排過無數遍了一般。
說起來,好像對任何親密舉動,羅頌都像無師自通一般無比純熟,即便是被動者,最終也能成為掌控人。
楊夢一總被鬧得臉紅心跳,明明她的年紀比羅頌還大些,卻也不得不認輸。
也不知算不算是好事,三不五時的親親就像楊夢一的脫敏訓練,漸漸地,她也不會意外于羅頌突如其來的親吻了。
隻是一吻畢後,她仍然會為這樣坦然又自然的親密行為而有些醺醺然。
并不為了親吻本身,而是為了她們之間日漸濃厚的默契與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