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廿九這天,萍姐一大早就起來了,洗漱過去,去廚房拿上買菜籃子就出門了。
盡管她動作小心翼翼,關門的動靜也不大,但她出門的瞬間,聲響還是喚醒了睡夢中的楊夢一。
其實楊夢一大概率也不是被吵醒的,隻是前一晚睡得太早,所以今兒醒得也早。
她想坐起身來,稍一動作,身上的被子便随之往下滑,露出的修長脖頸在接觸冷空氣的那一刹那,就震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楊夢一被冷意推倒,她也順勢往下躺,心安理得地賴起了床。
她躺在床上,閉着眼睛,用感覺觸摸着四周。
這個房間、這張床,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從來祁平的第一天到現在的四年間,她少說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住在這的。
但是今天早上起床時的感覺,卻是從未有過的,知道自己是被這所房子和它的主人喜愛和主動接納的。
她可以安心躺在這裡,不必擔憂萍是否被自己打擾了卻還善良地沒有直說。
她為了這一刻的松弛自在而愉悅着。
楊夢一恍然驚覺自己變了,她從前可不會這樣多愁善感。
很輕易地,她就找到了自己變化的原因——羅頌。
她就像牡蛎一樣,有堅硬的外殼,也有柔軟的内核。
羅頌接納了糟糕的她,将鹹濕的海水隔擋在外,用軟軟的肉裹緊泥濘不堪的她。
羅頌的喜歡,讓她覺得自己竟真的成了珍珠,甚至也擁有了柔軟的心髒。
楊夢一終于也有能力,感知生活中細枝末節裡的美好。
她縮在被子裡,雀躍之意卻像關不住的小鳥,從心房裡撲了出去。
楊夢一隻又賴了十來分鐘便躺不住了,她并不習慣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