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等羅頌放下箱子的時候,還是喘了幾口氣。女孩将箱子放在地上,摸出背包裡的鑰匙,打開右邊那扇門,對羅頌說:“進來吧”。
羅頌幫着将東西拿進了房内。
房子基本上可以算是空房,除了床架和一套不知道轉了幾手的桌椅,再沒别的家具了,看起來并不像是能立刻住人的。
房子的簡陋似乎也讓對方有些,掀開一邊的口罩帶子,說:“這也沒有地方能讓你坐,不好意思啊。”
說完,緊接着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瓶阿薩姆,“謝謝你了,喝奶茶嗎?沒開過的。”
說罷,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望着羅頌。
對方摘下了口罩,羅頌才終于得見真容,的确是個漂亮的女孩。
一看就是仔細打理過的細挑的眉毛宛如柳絲随風拂面,皮膚白皙,唇紅齒白,鼻翼上的一顆小痣平添幾分俏皮靈動。
羅頌不動聲色地欣賞了一番對方的美貌,至于阿薩姆,她沒接。
羅頌指着窗外對着的那幢樓,說:“我家就在那。我喝水回家喝去,你留着吧。”
她想了想還是問出自己的疑惑:“這裡什麼都沒有,你今天要住這嗎?”
“下午還有其他東西會送到,簡單收拾一下,晚上應該就能住人了。”說話間,女孩也順着羅頌的手向外望去,正是剛剛那個帶院的房子。
對方大抵和自己是同齡人,羅頌本就不是内向的人,順勢大大方方地笑說:“那新鄰居你好,我叫羅頌,羅宋湯的羅,歌頌的頌。你呢?”
女孩似乎是有些驚訝于對方的自若,但也笑着模仿羅頌的自我介紹句式:“你好,我是楊夢一。白楊的楊,做夢的夢,一二三的一。”
“很高興認識你哦,有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羅頌認真地說。
楊夢一聽着這話後,幾不可查地怔了一瞬,不知心裡轉過什麼,忽然揚起了一個堪稱豔麗的笑,“那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羅頌并沒有注意到對方神情的細微變化,隻覺得美人一笑的殺傷力巨大,饒是同為女生,自己多少也有點招架不住。
她蓦地有些赧然無措,“啊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擾你收拾了。”
楊夢一彎着笑眼,目送她下樓,等羅頌拐個彎看不見身影後,她的嘴角才慢慢落下,待腳步聲徹底消失時,她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與方才的她判若兩人。
“羅——頌——”楊夢一極慢地念出她的名字,在字與字間将今早的交集逐幀逐幀地過了一遍,像是掃描儀,又像分析器。
鄰居?信教?卷發?學生?
隻是思考來去,她什麼也沒得出。
沒由來的善意和有所圖的不軌一樣令人讨厭,楊夢一心想。
羅頌對此一無所知,孩子甚至樂呵呵地回家等待開飯。
吃過午飯,羅頌從冰箱裡拿了盒冰檸檬茶,回到二樓的房間裡,打算将昨晚開了個頭的電影看完。
忽然手機彈出了條消息,是秦珍羽發來的:三點球場見,别遲到。
羅頌随手回複:誰遲到誰是狗誰買水。
對面秒回:冇問題!
羅頌将手機丢到一邊,按下播放鍵。
影片在電腦上放着,羅頌的思緒卻遊移起來。
她的眼睛卻從屏幕飄到了書桌正對着的窗戶,窗外是蘇伯家的樓,稍稍擡眼,就能看到早晨那個女孩子的房間,高度差讓羅頌隻能看到白花花的天花闆。
羅頌腦海裡浮現出楊夢一的眼睛,明明是小鹿那樣的圓眼,初見時裡頭的戒備卻幾乎要化為實質,讓自己有種冒犯了人的感覺。
但她似乎也是愛笑的?羅頌有點想不太明白,怎麼她的笑裡反倒沒有疏離。
但不管怎樣,楊夢一的美都可以說是毋庸置疑的,或者說,是自己很欣賞得來的那一種類型。
她的鼻梁那一顆小小的痣,遠看不顯眼,近看又給她的臉更添了些稚拙的天真感。
嘬了口檸檬茶,羅頌又想到了那間房子,計算着要把那樣一間房子在一天内打造成可居住的小窩的難度是多少。
羅頌開了會兒小差,等反應過來隻得拉回進度條,補回剛剛沒看到的劇情。
時間流逝得很快,等電影播到片尾卡司表,也差不多到和秦羽珍約定的點了。
羅頌沒關頁面,就着電影片尾曲打開衣櫃,拿出運動短褲換上,再随意順了下頭發紮成高馬尾,帶上籃球就騎車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