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像海水的潮汐一般落在他們身上,又緩緩退去。
恍然間談序聽見跳珠在門外叫,聽起來有些小情緒,大概是因為談序沒有按時起來被它溜,不過很快跳珠又被管家帶人哄走。
等落地窗外昏黃一片,落日餘晖讓世界都變成暖色調時,談序終于得以喘息,趴在床上閉着眼,如果不是身體有起伏,大概以為這是一具屍體。
江時融半靠在床頭,點了支煙,談序聽到打火機清脆的聲音——自己的打火機,江時融來他的房間睡,自然不會帶打火機和煙,所以煙和打火機都是談序慣用的牌子。
談序的第一反應是,還好他用的打火機,抽的煙都是江時融喜歡的牌子。
他側頭,将臉從落地窗移向江時融,他的動作很輕,不想驚擾江時融,卻沒想到一轉頭就對上江時融的眼睛。
談序下意識想逃開,将頭轉回去,但下一刻,他被江時融拉着手翻過身,從趴着變成仰躺在床上。
那隻夾在修長手指間,被抽過的煙遞到談序嘴邊。談序看了眼嘴一秒,就沒出息地微探身上前湊過去吸了一口,煙霧在肺裡打轉,帶着滿身的疲憊吐出去。
隔着煙霧,談序看見那支煙再次被江時融叼在嘴裡,他低着頭一手拿煙,一手拿着手機點屏幕。
談序出神地看着江時融,卻被誤會,那支煙又湊到他嘴邊,談序便又抽了一口。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呆呆地看着那支煙的火星燃盡,被撚滅在床頭的煙灰缸裡。
愣神間,江時融突然拉了拉他身上的被子,談序本來裸露在外的雙臂也被江時融放進被子,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隻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下一秒,房間的門便被敲響,談序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響起開門的聲音,随後管家的聲音響起:“江先生,談助,我進來了。”
随着管家的還有一個敦實的小碎步聲。
江時融看了眼跟在管家後面,進門後就瘋狂往前擠,一邊擠還一邊聳動着鼻子的跳珠,皺眉和管家說:“林叔,把跳珠帶走。”
跳珠聽不懂人話,進了主人的房間本來很興奮,但空氣中彌漫着他不熟悉的奇怪味道,他不停的聳動着鼻子聞,一邊快速小跑到談序床邊,聰明的小狗繞過了江時融從床的另一邊跳上去,想和談序貼貼。
談序沒想到管家會這個時候進來,房間内新風系統再好,剛結束肯定也還有味道,此刻談序恨不得連腦袋也埋進被子。
但那樣也夠顯眼,談序不敢動,隻來得及在管家進來的瞬間就閉上眼裝睡。
管家是端着一個盤子進來的,進來後目不斜視将東西放在床頭櫃上,揭開蓋子,拿着玻璃蓋就準備離開,但并不打算帶跳珠走,他和江時融說:“江先生,讓跳珠好好陪陪談助吧,他們難得能相處。”
實際情況是他覺得跳珠在房間内談序才不會那麼任由江時融亂來;談助還是病人,江先生這樣也不怕把人累着。
江時融;“......”
談序這一個多星期都在陪跳珠,什麼叫難得相處,他和談序才叫難得相處。
但他也沒有強行趕跳珠走,任由這隻豬跳上談序的床,隻看了一眼别讓他壓到談序。
管家很快出去,關門聲響起,談序才悄悄睜開眼睛确認,便看見江時融戲谑的眼神,談序耳根發熱,起身抱住跳珠,将臉埋進它的毛裡。
跳珠一看主人醒了,頓時更加興奮,尾巴搖得像要飛起。
江時融伸手拿過床頭的火腿粥,用手背試了試碗壁的溫度,便對談序說:“吃飯。”
談序過了兩秒才從跳珠身上擡起頭,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碗,有些愣神,沒有第一時間去接,他剛才閉眼沒看見管家的動作,原來管家是來送飯的嗎。
但江時融見他抱着跳珠不肯撒手,幹脆拿起勺子喂他,“張嘴。”
勺子靠近嘴邊時,談序下意識順從江時融的話張嘴,一勺溫熱的粥入口,還沒等他回過味便滑進了喉嚨。
等他咽下,第二勺粥如期而至。
談序抱着跳珠靠在床頭,看江時融赤裸着上半身,鎖骨和胸口都有自己難耐時意外留下的痕迹,而下半身雖然搭着羽絨被,但談序知道下面寸縷未着,因為他也一樣。
他安靜乖巧地吃着江時融給自己喂的一口口粥,跳珠平時活潑,但江時融在身邊時分外乖覺,大概物肖其主。
粥碗不小,等一碗粥見底,江時融将碗放回床頭櫃,和談序說:“跟跳珠玩一會兒再去洗澡。”
他知道談序愛幹淨,但運動完時怕他餓着,吃完粥又不能立馬去洗澡,他怕談序受不了身上黏膩,便多囑咐一句。
說罷他起身穿上浴袍,走到書桌前拿起談序的筆記本,談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看到筆記本心一緊。
江時融回過身再看他時,談序目光便有些閃躲,江時融随手将筆記本扔進垃圾桶,嗤笑一聲,平靜地和談序說:“你要是再寫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當着跳珠的面幹.你。”
說罷他直接出了門,留下談序和跳珠在房間内面面相觑。
談序臉頰發燙,捂住跳珠看向自己的眼睛,狗狗的眼神太澄亮了,聽不懂人話的眼睛就是幹淨,而他已經髒了,他腦子裡竟然不受控制地跟着江時融的話幻想。
他對不起跳珠,狗狗沒有任何錯,不應該遭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