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衍急道：“不過什麼？！”

“我倒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對付那隻妖怪，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春衍想也不想，“别說一件，十件我都答應！”

姚黃從房梁上飛下來：“光說可不行，你先發誓。”

春衍皺眉，但還是豎起手指：“我春衍，答應姚黃，她告訴我對付狐狸＃精的方法，我答應她一件事，”

頓了頓，他加道：“但不能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說完，他看姚黃：“可以了嗎？”

“哼，”姚黃翹着小嘴，“算你過關了吧。”

然後小老頭似的背着雙手，皺眉繞春衍看了一圈。春衍急得不行：“是什麼方法，你快說啊！”

姚黃嗅嗅他的衣裳：“你身上有一股氣息，帶着非常強大的力量。”

春衍一愣，想起之前的夢境，夢裡那個男人，送給他一塊石頭……

他飛快回神，順着脖頸細線，将懷裡的荷包掏出來，拿出裡面兩塊石頭，再撿出顔色淺的那塊遞到姚黃面前。

“是這個？”

盯着石頭，姚黃眼睛一亮：“啊，好強大的力量！”

雖眼神渴求，她卻沒有靠近，隻深深嗅了一口：“純淨又仁慈的力量，就是它，或許可以幫到你。”

太好了！春衍将石頭攥進手心：“那我該怎麼做？”

“想辦法将這塊石頭給狐狸吞下，到時候他生不如死，你就可以趁機威脅他給你家人解咒了。”

春衍不可思議：“這麼容易？”

“這可不容易！”姚黃雙手叉腰，嚴肅道：“那狐狸此時必然在他的洞府之内，就算你能把這石頭讓狐狸服下，他一聲令下，麾下的小妖怪們也夠你有去無回了。”

春衍想起那些擡轎的狼夫，知道自己此行兇險，他神色堅毅：“我知道了，多謝你的提醒。”

姚黃看他神色，歎口氣：“誰叫我還指望你呢。”

她從袖中掏出一片黃綢，遞到春衍面前：“這是我凝練多年的一片花瓣，你放在身上，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春衍也不矯情，伸手接過，謝道：“多謝你，若我能平安……”

還沒說完，就被姚黃甩着袖子趕走，“去去去，管你能不能回來！”

春衍将黃綢牢牢系在腕上，又将石頭裝進荷包，然後仔細放進懷裡。确認一切都在，他深吸口氣，打開被敲得砰砰作響的春府大門。

大門之外，是他熟悉的街巷。隻濃霧重重翻滾不停，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要翻湧出來，十步之外就看不真切。

一頂大紅花轎掩映在濃霧之中，周圍擡轎的都是些野豬、山狼、老鼠、花鹿。

敲門的是春衍曾見過的鼠婦人，扯着松弛的面皮，面上胡須抖個不停，叽叽喳喳：“新娘快快上轎，快快上轎！”

春衍最後看一眼春府大門，長舒口氣，而後一撩衣擺，鑽進那狹小的轎子裡。

唢呐鑼鼓，敲敲打打。

轎身一晃，搖搖擺擺動起來。

春衍掀開轎簾，跟在旁邊的鼠婦人果然阻止：“新娘快放下簾子，大王知道會生氣的！”

春衍充耳不聞。

伴随着花轎的前行，雨點也落了下來，在燦爛的陽光下形成一條絢麗的虹。

轎子從春府大門前的巷子出來，鑽進旁邊的主街。

街道上人來人往，這一行古怪的接親隊旁若無人，穿過攤位，穿過房屋，穿過城郭外的垣牆……

鎮上的狗此起彼伏叫起來，被母親抱在懷裡在檐下躲雨的孩童張嘴大哭，院子裡的老頭突然睜眼，掏掏耳朵：“這是哪家又辦喜事？好熱鬧的唢呐。”

隊伍已經出了鎮子，穿過大道，踩上旁邊被雜草覆蓋的上山的小道。

春衍雖不怎麼出門，卻也記得，這應該是往長庚山上去。

果然沒一會，他就看見了從山林草地拔地而起的嶙峋怪石。一叢叢連成大片，将草木擠得沒有落腳之地，隻能可憐巴巴紮根在石縫裡。

天越來越黑。

不知多久，連唢呐都變得有氣無力，轎子才終于停了下來。

唢呐停住，周圍靜悄悄的。

春衍心怦怦直跳，屏住呼吸，凝神細聽轎外動靜。

不知多久，久到春衍心髒都有種窒息感，外面才終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春衍攥緊拳頭，死死盯着轎簾。

轎簾在他的注視之下，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掀開。幾乎是掀開的瞬間，春衍就看到轎外三步處站着一個紅影。

紅影目光緊盯着轎子，看着春衍，嘴巴一咧：“夫人可算來了，為夫等你好久。”

春衍呼吸微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