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屠神色一僵,低頭看自己的胸腔,一根荊棘穿透了他。他不敢置信地回眸,是那個奄奄一息的樹妖!
萦繞鮮紅霧氣的荊棘從她手心長出,穿過降屠的胸膛,貪婪地吸食血液。
他驚訝地看着這個少年,不,是少女,她的男相在一層層脫落,就像風幹的皮一樣一塊塊碎掉,露出她的真容。
略顯稚嫩的臉龐,還有那雙透着瘋狂的琉璃眼睛。
他下意識攻擊她,但被鮮紅的薄膜彈開了。他翻身落地,手掌覆在空洞的胸膛,在他的手下,流血的窟窿快速愈合。
“我小瞧了你。”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覺醒。
他盯着她的眼睛,初次認真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歲禧。”她甩了甩手,“還真是傲慢,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問對手的名字,但沒關系,你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說罷,她沒有絲毫停留,粗暴地發起攻擊。本源妖力和鮮紅妖力的結合,一攻一守,相輔相成。何況這個時候她調動了本體的妖力,根本不用擔心修為問題。
盡管這個方法在事後會讓她疼痛萬分。
降屠也沒想到她會不管不顧地攻擊自己,而且他能明顯感受到這次攻擊和之前不同,現在的她沒有目的,僅僅是為了攻擊他而攻擊他。
這很不妙。他沒有和她耗時間的打算。
他動了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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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
“噢,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他的手,他要下殺手了!”
“真是沒有涵養,對人家小姑娘那麼狠毒。”
“沒錯,歹毒。”
這時,有個人默默道:“當他主動領任務的時候,你還叫他‘降屠大人’。”
“那能一樣?我是為了大局着想,又不能違背我高尚的品格。”
這一群無聊的守境者,他們呆在這裡的時間太長啦,以至于忘記了歲月。任何一丁點的小事,都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因為他們真的太無聊了。
在漫長的歲月裡,詛咒同僚成了他們大多時候的消遣。
是的,守境者之間不是朋友,他們不是敵人,但他們從未盼着對方好。
僅僅是為了發洩無聊而産生的簡單惡意。
有人幽幽道:“我不喜歡他們。”
“你說的沒錯,阙驚總是一臉别人欠他錢的樣子,我讨厭他的高高在上,明明他和我們一樣!”
“你說的沒錯,降屠總是笑嘻嘻的,每天都在傻樂,光是聽見他的聲音就讓我煩躁。”
“一起死在那裡吧,雖然守境者不會死。”
“可那個男人也在那裡。”
“天寰主。”
“這個人最該死,是他讓我們失去自由。”
“那他們就一起埋葬在下面,在那裡永眠,在永生中永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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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殺意在鮮紅妖力下無所适從,降屠發現他的任何公司都無法對她造成傷害的時候,他不想再浪費力氣。
但小石榴不想停止。如果她能冷靜下來觀察自己,就會發現她現在處于一種妖力失控中。妙元君的那次事件中就發生過,但那次有一個謝緣供她發洩。
現在她面前隻有一個降屠,她看見他好想撕碎了他,用自己的雙手,把他拆開。
想到那個場景,她舔了舔嘴唇,又撲了上去。
降屠大感不妙,具體怎麼不妙說不上來。小石榴當然不足以對他造成緻命傷,但被這樣一個不會受傷、處于妖力失控的暴躁樹妖盯上真的很麻煩。
而且,他怕耽擱下去阙驚就醒了!那樣他就沒辦法公報私仇了。
餘光間,他看見困住微生搖情的鎖鍊,心生一計。
“歲禧,我們可以和解的。”他攤開雙手,表示自己沒有威脅,“你不是我的目标,我們根本沒有必要打起來。”
小石榴才不聽他的,管他什麼目的,她現在的目的很簡單,揍人。無論是誰都沒關系,讓她揍一頓就好。
她就像一個盯上獵物的野獸,興緻勃勃地企圖扼殺他的咽喉。降屠無奈歎氣,隻能一步步後退,閃躲。
解決眼前的麻煩很簡單,就是跟她耗,他可不信她那奇怪的妖力可以堅持多久。
小石榴的指甲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血痕又很快地愈合。她擡腿踹他,在他側身躲的時候她靈活地肘擊,直接打在他腹部!
他順勢倒地,小石榴眼中火熱,沒有一絲給對手站起來的機會,擡腿就要對着他的腹部踩!
降屠飛快滾了一圈,抵在水池的邊緣,才不至于被她踩在腳下。小石榴沒有放棄,她現在就想把這個人踩在腳下,狠狠地羞辱他。
雖然羞辱對手是錯誤的,但小石榴現在很煩躁啊,所以她認為在短暫的時間裡她不必當個溫柔的人。
他急忙高喊:“停——”但小石榴沒有。
眼見她就要踩穿他的身體,結果下一瞬,降屠抱着她的雙腿往後一扯,直接把失去平衡的小石榴摔在地上。
她惱怒地瞪他,身後尖刺冒出,她要刺穿他!
但馬上,一個冷冰冰的東西貼上她的手腕,她的全部力量在這時立馬被收了回來。她一驚,是降屠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鐵鍊纏在她手腕!
她想要掙脫,但根本無效。鎖鍊不屬于攻擊,紅色妖力對上這東西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