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目光黯淡,最終她隻是張了張嘴,然而什麼也說不出口。
大小姐安靜地看她們母女三人道别,她像一個外人一樣,既沒有挽留也沒有囑咐。四小姐瞪着她,“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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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小姐當上家主的不久後,她身邊出現一個男子。
是那個被鎖在住院裡的男人。
府中不少人對此背後議論,他們懷疑大小姐和那個男子相識已久,或許大小姐早就背着人有了情人。
牽扯上風月事,總歸會有些不好聽的猜測。
直到這裡,小石榴還是沒有看到二小姐和大小姐不和。或者說在這個看不到二小姐臉的記憶片段裡,每每隻能聽見二小姐的聲音,畫面其實有些詭異。
她看到的這些畫面本來就不是連貫的,中間時常隔着時間差。
在下一個片段,她終于從下人的嘴中聽到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吵起來了。
上一個記憶片段和這個記憶片段中間缺少了很重要的内容,很顯然是二小姐不願意讓人看到的東西,所以小石榴無法判斷她們為什麼撕破臉。
據不靠譜的四小姐說,是為了那個男人。
但小石榴永遠也無法想象那個二小姐為了男人吵架的樣子。她不認為二小姐會為情所困,也有可能隻是單純發癫。
再後面,小石榴就被彈出夢境了。
這次入夢,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收獲。雖然最初目的沒得到,但有了意外之喜。
小石榴睜開眼,二小姐還沒有醒。她又給二小姐施了一個沉睡咒,現在二小姐可不能醒,她需要把人帶去竹林。
現在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來打擾,是最好的機會。
小石榴推開窗口,小心地往外探頭,但這一看就吓着她了——
屋外所有人,都變成了石像!
她迅速縮回頭,事情突然變成她意想不到的場面,在她使用入夢術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種事情,小石榴隻能想到兩個人。
不是阙驚,就是竹林裡的那個。
無論是哪個,隻要妨礙她……
小石榴眼中升起幾分冷意,臉上妖紋刹那浮現。
她抱起二小姐破門而出,往東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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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透過紗幔,他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他每前進一步,紗幔都無風吹開為他讓出一條道路。
水池中的那個男子耳朵一動,輕柔地揚起脖頸,對上了阙驚戲谑的目光。
“好久不見呢,天寰主。”他笑嘻嘻地對水池中的那人打招呼。而男子卻疑惑地蹙起眉頭,在阙驚靠近他的瞬間,周身自動挂起一陣罡風,切斷阙驚一小縷發絲。
阙驚鼓掌道:“真厲害呀,把自己折騰到失憶還能有這樣的力量。不過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瞞過天上那群,你可不能辜負我的苦心。”
男子對阙驚有一種天然的厭惡,不由自主地凝聚力量,而束縛他的鎖鍊也不安地抖動,劃出刺拉拉的尖銳聲音。
“你失憶的樣子順眼多了,但現在的你可不能讓我高興。”他無視男子的抗拒,邁步向前擠碎男子的結界。
男子有種被冒犯的惱怒,青黑色的眼睛亮起幽光,像極了兇煞的惡獸,“滾。”
“不行哦。”他不由分說地點在男子額間,在指尖與男子額頭相觸點迸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水池裡的鎖鍊不安地躁動,水花四濺。
無數畫面如同開閘的洪水沖進男子的腦海,他呆滞地接受那些記憶。
他臉上不斷閃現各種複雜的法印,而阙驚看着這一幕,眼中的興奮越來越重,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他想做的事,終于、終于!
最後,男子臉上法印漸漸消隐,阙驚後退兩步。無邊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過來,那樣強大的力量甚至讓阙驚都不得不用法術護體。
半晌,他聽到那個微微沙啞慵懶的聲音,“……我想起來了,我還是對你們太仁慈了。”
阙驚終于控制不住地大笑,“哈哈哈哈哈——”
而下一刻,他嘴角溢出血絲,他猛地一顫倒坐在地,胸腔内的狂暴的力量讓他不由得低頭喘息。
“你的膽子,真是大啊。”男子輕笑,手掌在空中稍微一收,窒息感就席卷了阙驚。憑借這個軀殼,阙驚在他面前隻有死路一條。
“好好的守境者不做,來我跟前找死。”
阙驚額頭青筋暴起,然而他竟然還是笑着的,“那你也該記得……是守境者……囚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