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榴忘記是如何離開那個竹林了,而關于那個神秘男子,記憶也有些模糊。
她頓住,她現在是在遺忘。
竹林有什麼東西在抹消她的記憶,那個男子也是這樣也變成那樣吧。她不能放任遺忘下去,那個遺忘的力量她不确定會留下多大的痕迹。
指尖伸出一根細長尖刺,她沒有猶豫直接紮入腦門!一陣尖銳的刺痛,識海裡有一團黑氣順着尖刺擠出來,她抓住它,才知并不是什麼黑氣,而是有實體的怪東西。
被她抓住後,手心的黑東西還敢掙紮,小石榴當然不會松手,那東西竟然帶着哭腔說話了:“嗚嗚嗚~求求你放了我,我還是個孩子,我就是餓……”
咔——
她沒有絲毫心軟,捏碎那東西。
小石榴現在是個忙人,來不及當好人了,等她忙完了再去做好事吧。畢竟人類都說做事要分輕重緩急。
嗯,現在要先去找個人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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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嘗嘗這個,這葡萄可甜了。”美貌的侍女拈起一顆葡萄在他唇瓣試探,水靈靈的眼睛含羞帶怯。
阙驚側過頭,笑吟吟地握住侍女的手腕,把葡萄推進她嘴中,“甜嗎?”
侍女羞紅了臉頰,低聲回答:“甜。”
他把整盤葡萄捧到侍女手心,“那就讓你的好姐妹們也甜甜,去玩吧。”
侍女開心地跑開了。
在侍女背影漸漸消隐後,他唇瓣的弧度也歸于平靜。
啊,真無聊呢,要不要做一些事情,多一點點驚喜呢?
轟隆隆——
晴天一聲響雷,他無奈道:“我知道了,不會亂來。”
“可我會。”包裹妖力的粗長尖刺抵在他脖頸,竟然是小石榴!也不知她是何時出現在三少爺屋裡的,還悄無聲息地行刺。
阙驚一動不動,好似一點也不意外,“來了呀。”
“你果然早有預謀。”她冷了臉,手下毫不客氣往前推了推,尖刺紮入他皮肉,白皙的皮膚流出殷紅的血,看起來有點刺眼。
他卻渾然感受不到痛,甚至還愉悅了幾分,“真不錯,我沒白來一趟。你果然,比以前的傻小子好玩。”
這樣了他還能說話,不得不說真是個狠人。
小石榴冷漠地把刺紮得更深,她沒有立即用力,而是一點一點将此往裡送,直到從阙驚的一側脖頸穿透另一側!
秀美的少年笑語吟吟,而他的脖頸橫穿了一根尖刺!這種畫面着實駭人詭異,這種傷,在普通人身上早就斃命了。若有第三個人在場,少不得要罵一句變.态!
小石榴讨厭他那張臉,手中的刺轉了轉。她凝出的刺表面還附有密密麻麻的小凸起,在她轉動手腕的同時,能聽見血肉絞爛的聲音。
令人頭皮發麻。
然而她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而阙驚僅僅是蹙了蹙眉。
“你想做什麼。”
他轉頭想看她,但橫穿他脖子的尖刺阻止他的動作。因為尖刺,他說話變得很吃力,或者說這種情況下他應該早就喪失語言的能力才對。而這個人還是用緩慢的語氣将每個字咬得清晰,“你想知道呀,但我說了呀,我是為你……嗯哼。”
小石榴的手橫着推了推,他發出一聲悶哼,可見他并非不知痛,隻是能忍。
“你再敢算計我,就永遠留在這裡。”她拔出尖刺,染了一片血的人一動不動。小石榴還以為他死了,探他鼻息,竟然是睡着了。
“……哼。”她一腳踹翻他,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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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的雲端,白霧缭繞中是一群虛影。
“嘻嘻,你看他,真狼狽,真開心!”雲霧中的一人如是說。
“幸災樂禍。”
阙驚轉動脖子,他眉目清冷,壓着火:“下次,不要突然把我叫過來。”
“诶唷,我們不把你叫來,你不就被折磨昏過去了?不過你真能忍啊,為了玩什麼都受得了。”
“你别說他了,你也好不到哪去。”
“屁嘞,我可是最勤快的守境者,我兢兢業業。”
“你明明比他更愛玩,少說大話了。”
“就是就是。”
“你們合夥欺負我,不要臉,活了這麼多年也不要臉的老不死們。”
“你也老不死,你最該死。”
他們相互吵了起來,阙驚不耐煩地捂住耳朵。
“顯眼包,你和阙驚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你比他還壞。”
“滾滾滾!”
阙驚:“你們叫我上來是說廢話?”
号稱“最勤快”的那個虛影說:“當然不是,我們是怕你犯規。”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他嘲諷道,“我?犯規?可笑。”
“你别這樣嚴肅嘛,畢竟……”虛影詭異地笑了笑,“這種事情,當你做了之後才會意識到。阙驚,同為守境者我給你個建議,不要為了一時興趣忘了原則哦。”
“不然,你就犯下大錯了,我們不會救你哦。啊,是守境者不會救守境者。”
他哼笑一聲,接話:“當然,畢竟我們不是一直在——盼着對方死嗎。”
二百九十九個虛影淡去,隻餘那道如梵音的聲音,“那就不要幹涉你的闖關者,記住了……”
缥缈如煙,難辨方位,難分男女。
徒留阙驚的虛影,流雲穿過他的虛影,光線透過他的身體。
他的虛影漸漸淡去,意識漸漸回到幻境裡的那具軀殼。
他不會犯錯,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無論是對誰。
那具脖頸處一片糜爛,幾乎斷裂的軀殼,在一陣白光之後,竟然迅速地恢複傷勢,連流淌的鮮血也漸漸消失!
秀美的少年睜開眼睛,是木構的屋頂,手下是冰冷的地闆。
想到原因,他忍不住笑出聲。
很快的吧,這場戲很快就會落下帷幕,然後就是——下一場。
這個遊戲他還沒有膩,誰都不能退場。
不過那個闖關者好像不樂意呢,但不重要,他才是做決定的那個人,所以不管她開不開心都不重要。
她見到了“那個人”,第一場遊戲應該要結束了。
脖子處的傷徹底好了,連被染紅的衣襟都潔淨如新。他摸了摸脖子,那根刺在皮肉中攪動的聲音他還記得。是因為那個奇怪的紅色妖力吧,真神奇呢,那個實質化的妖力,居然可以傷到他。
“其實也可以讓她也開心開心。”他喃喃道,“畢竟我是個大方的人。”
兩個人都沉浸遊戲會更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