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又挨了一會兒,終于覺得支撐不住,小聲叫了句:“吉祥。”
一直候在她身旁的侍女立刻俯身上前,沈望舒将手搭在她身上,低聲道:“我喝醉了,你帶我下去歇一會。”
吉祥自然說好。
她攙着軟了半個身子的沈望舒,穿過長長的回廊,一言不發地往一處靜谧的院子走去。
沈府本就大的離譜,沈望舒來了這麼些日子,都尚未摸清整個沈府的構造,如今腦袋又暈的厲害,也就這麼老實的跟着她走了。
“還得勞煩你跑一趟,”沈望舒腳步虛浮地半倚在吉祥的身上,輕聲道,“一會兒去幫我端一碗醒酒的湯藥來。”
吉祥低聲應了聲是。
她們兜兜轉轉地穿過兩個花園,終于看到一處小院,院裡隻有兩個廂房,又種滿了低矮的灌木,它遠離吵鬧的前院,倒确實清淨,作為醉酒時小憩的地方倒也合适。
吉祥将沈望舒扶進院裡,又突然撤了攙扶在她身上的手,大聲喊了句“小姐,小的這就去給您端醒酒湯,您且先進去歇一歇!”後轉頭就跑,倒也不知她究竟在急些什麼。
沈望舒本就覺得暈眩,吉祥陡然松手,叫她險些在院裡摔倒,還是扶着棵矮松才堪堪站住,沒叫自己摔了去。
她才站穩了身子,突然就聽得身後廂房門被人用力推開的聲音,接着便是急匆匆又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沈望舒還未來得及回過頭去看看怎麼了,就突然被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抱進了懷裡!
“美人!”那男人一張嘴,沖天的酒氣盡數噴到沈望舒的臉上,又迫不及待地鑽進她的鼻腔裡,叫沈望舒聞得簡直想吐,卻聽得那醉漢又道,“你可真叫小爺好等!”
“完了,”沈望舒想,“着了道了。”
吉祥顯然是故意将她引導到這裡來,否則不會将她輕易丢在這裡——若是故意為之,那麼她的“醉酒”也決計不是巧合,顯然是有人提前在她的酒裡下了藥,隻等着她發作了。
可沈望舒沒有時間想那麼多了,她用力想要掙脫這個環抱着自己的男人,卻渾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氣,手指抓在那男人的手臂上時,還不如隻貓抓的疼,身後那男子借着酒勁摟着沈望舒,力氣之大,幾乎快要将她的腰折斷了。
她腦子裡的沈妄姝急的也快發瘋,大喊着讓她快點想辦法跑,可身後那男人的氣息猶如蛇一般黏膩地附在沈望舒的身上,叫沈望舒惡心地渾身汗毛倒立,她大喊着想要求救,卻被那男人一把捂住了嘴,隻能發出幾句嗚嗚的低喃。
“小聲點,小聲點,”面對着這樣的絕色美人,那色中餓鬼也難得有了點耐心,怪笑着哄她道,“一會兒有的是機會讓你叫,小爺這就叫你快活!”
他一邊說話,一邊要把沈望舒往廂房裡拽,饒是沈望舒身心再怎麼堅強,遇到自己要被侵犯的時候也又慌又怕,眼見着自己快被拉進廂房裡了,沈望舒怕得連眼淚都止不住地往外掉了。
趁着那醉漢要關門、手上松了些力氣的時候,沈望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張開口使勁往那人手上咬了一口,醉漢吃了痛,大吼一聲松開了手,沈望舒又用力将那醉漢一推,幾乎連滾帶爬地往遠外跑去。
沈望舒跑得每一步都沉重無比,周圍的空氣好像無法進入她的肺,讓她連喘氣都困難,可她卻不敢停下腳步——身後那男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要來追她了,即便她渾身酸軟無力,便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去求助才行。
她前腳才跨出院子的大門,就與一個正要往裡走的人撞了個滿懷,沈望舒尚未來得及做何反應,卻聽得那人開口說了句:“沈姑娘?”
那人聲音幹淨又沉穩,像是捧清泉突然澆在渾身燥熱的沈望舒身上,莫名地叫她有些安心。
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陸晏時。
陸晏時沒想到沈望舒會這樣直勾勾地撞進自己懷裡,甚至還順水推舟似的軟在自己的身上,一副要摔下去的樣子,他下意識趕緊伸出手去抱她,卻在意識到自己抱住了沈望舒的下一刻起,一張臉霎時間如火燒一般紅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沈妄姝在她腦子裡崩潰大喊,“你給我起來!”
但沈望舒卻做不到。
她也想起來,但是她已經連擡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陸晏時的臉漲的通紅,連虛摟着沈望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但下一刻他便發現懷裡的姑娘身子燙的好似炭火,她的體溫透過層層疊疊的布料貼在自己的身上,叫陸晏時都覺得自己也要灼燒起來了。
他還未來得及問沈望舒一句什麼,卻看見有一個身着錦服、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的醉漢從院子裡追了出來,正沖着沈望舒壞笑道:“美人,你還不快些回來?”
“你口口聲聲說想與我共赴雲雨,怎麼還在此時玩起欲擒故縱了?!”
陸晏時有些震驚,又不知道為何莫名的有些惱火,他低下頭,看着在自己懷裡、滿臉通紅的沈望舒,帶着幾分愠怒開口問她:“你在此處私會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