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序卻是寒芒刺骨,如墜冰窖。
賀禮?新主上位的賀禮?她之前那種情況,還有心思考慮這玩意兒?!
慘了慘了!!完蛋了完蛋了!!!這下可真的不好玩兒了……
不管她有多麼不情願,衆賓仍是你追我趕地獻着禮。禮物也是五花八門,什麼雲錦、夜明珠、玉環、金簪……無不是精挑細選的厚禮。
蕭無序輕歎着氣,默默揉着眉心,想着要如何是好。這個時候,那位漆對也站了起來,雖然與那竹茔才一唱一和來了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但此刻仍是跟個沒事人一般,大手一揮,便把一套磷甲獻了出去。
“……”
就這麼,席上是一波接一波的獻物、恭賀,你一句我一句,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句,聽得人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念叨了半天,說了一大段漂亮的廢話,終于收斂不少,又開始相互敬酒,你來我往。
“好!”見有人又舉杯相敬,竹茔雙手持杯,笑道,“也敬諸位!”衆賓紛紛回敬,竹茔噙着笑,話雖回得漂亮,但眸底卻無甚笑意。
蕭無序自然也站了起來,跟白鏡和小辮子一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全當沒聽到,更别說昧着良心去拍兩句馬屁了。
伍味子望向竹茔,頓了一瞬,也随大流起身,雙手舉杯,袖子一遮,酒杯在半空微微一頓,随即被他一飲而盡。
一連看了數份賀禮,竹茔依舊無甚反應。等着衆人都回到了原位,竹茔目光突然落在了伍味子一行人身上,這才露出了些許微光。
也是,衆人都送得差不多了,落雁、霁風、覆靈卻還不為所動,就算是壓軸,現在也該上了吧!作為大門派,衆人也很好奇他們會送出什麼。于是一時間,場上的目光紛紛聚集而來,盯得蕭無序尤為不适。
小辮子撇撇嘴,在白鏡背後戳了戳,白鏡這才不情不願站起來,佯裝微笑道:“這是……”一開口,語氣便冷冷淡淡,不太應景。
“咳咳!”小辮子趕緊打斷了他,又朝他使了個眼色。
白鏡硬着頭皮,終于還是走向了中央,盯着高台上的竹茔,簡單道:“此乃我覆靈的靈參,現在獻與主上。”
話出,無數目光紛紛落向了大呆手中的靈參,熱浪再起。
蕭無序也驚了,那可是百年靈參呐!說一句能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也不為過!如此珍貴的藥材覆靈竟随手送出來了,還真是大方!
竹茔掃了掃那靈參,颔首道:“久聞覆靈遍地妙藥靈丹,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赴宴的人如此多,這可苦了蕪茔收禮的人,來來回回跑着趟兒,既要标記清楚,又要提防着不要磕了碰了,本就手忙腳亂,加之被場上燃燒的火焰這麼一烤,累上加累,熱得難受。
所以下場收禮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而好巧不巧,這次去的正是那阿蠻。正是那早就看白鏡不爽的阿蠻!
阿蠻當下冷冷掃了白鏡一眼,随手把靈參接了過來。白鏡都懶得理他,行屍走肉般往回走,腳下卻是一個娘跄,眼看就要在衆目睽睽之下摔個狗啃泥,胳膊卻被人一扶,好歹是穩住了。
蕭無序微愣,偏頭望向身側,位置果然空了,伍味子那家夥早已掠去了中央,迅速扶住了白鏡。白鏡是陡然清醒,盯向阿蠻,怒氣沖天,咬牙道:“你……”
阿蠻笑道:“不好意思,怕摔了你們覆靈珍貴的靈參,便隻好委屈你一下了。”
白鏡擠出一抹笑,哼道:“你也真是有用啊,連個靈參都接不住。”
阿蠻颠了颠那靈參,笑道:“沒準兒是你這靈參裡面混了什麼東西,看來我得好好檢查檢查。”
白鏡聽得臉色鐵青,小辮子也看得一驚一乍,真怕他一時沖動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所幸伍味子提前拽住了他,含笑道:“靈參香味獨特,本就帶溫補作用,閣下才接觸便站不穩,看來還需多加留意。”
阿蠻瞪向伍味子,神情複雜,羞憤交雜,想要回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惹來衆人一陣竊笑。
看到他不痛快,白鏡就舒坦了,哈哈一笑,在伍味子肩上一拍,背着手悠悠轉了回去,嘴上仍不留情道:“據說蕪茔人個個魁梧強壯,能征善戰,如此看來,也不全是。”
此言一出,又惹來一陣竊笑。
“你……”
遠遠的,高台之上傳來了竹茔的聲音,略顯低沉,道:“阿蠻,收了禮,便退回來。”阿蠻隻得照做,憤憤退回,臉色鐵青,很是難看。
竹茔收斂了眸中的怒意,望向伍味子,輕笑道:“閣下還身手還真是不凡。”
“主上謬贊。”說着,伍味子又是一行禮,“早便聽聞主上年少成名,天資卓絕,博古通今,在下又怎及主上半分。”
蕭無序也是納悶兒了,伍味子那家夥天不怕地不怕的,都不屑對誰有個好臉色,如今這是怎麼了,竟在讨好這位竹茔?不對,他不像是在讨好,更像是……真心誠意地道賀。
還真是奇了怪了,她也沒聽說過霁風跟竹茔關系有這麼好啊!
明明早已聽了那麼多溢美之詞,伍味子又在暗暗為白鏡開脫,可不知為何,竹茔還真就是聽得高興了,微一傾身,好奇道:“你手中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