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鈎一收,船對面的人便被吸了過來,悄聲落在船沿上,垂眼掃視着觀景台上的二人,神色微異。見此,蕭無序意思意思地後退半步,随即又反應過來她現在可是落雁少主,便悄然收斂了驚慌之色,當真是收放自如。
對面二人站在船舷上,輕握着刀柄,居高臨下審視着這二人。伍味子也默默注視了他們一陣,這才開口道:“你們欲待如何?”
其中一人眯縫起眼,不答反問道:“你們是何人?”
“自然是交贖金的人。”說着,伍味子又掃向他們,“怎麼,要劫财?”聞言,蕭無序下意識捂了捂身上的錢票,一陣肉疼,她這還沒捂熱呢,現在就要拱手讓人默默交出去了?
見此,對面誤打誤撞,以為這二人當真隻是去交贖金的江湖子弟,其中一名白衣人一躍而下,道:“帶我們去找赴冰月宴之人。”說話間,把刀輕輕一抽,眯縫着眼,半是威脅半是警告地道,“敢有小動作,死!”隐有破風聲傳來,薄亮的刀映出耀眼的紅日,無形的殺意愈湧愈烈。
此處距下層的連接通道有些距離,如此情景,根本來不及逃跑,而向下的通道口安安靜靜,根本無人前來。眼見又有蒙面人提刀圍來,伍味子下意識把蕭無序向後一拉,同時微微側身,躲開架向脖頸的刀刃。
“裡面情況複雜。”說話間,又有數把寒刃齊齊襲來,伍味子不躲,任由他們架刀而來,淡道,“她帶路,我留下。”話落,數把寒刃果然在他面前停下了,刀風席卷,掀起了他肩上的碎發。
蕭無序抿唇不語,趁機瞥向遠處,見那船已經調轉了方向,不過仍是不遠不近跟着。待他們得手,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走!”兩名白衣人已經把蕭無序一左一右圍住了,那架勢,隻要她敢拒絕,就要讓她命喪當場。
“噓,各位爺,小點聲兒!”蕭無序賠笑着退遠了些,雙手一擡,手作安撫狀,認真道,“把我吓出個好歹是小,倘若驚擾了什麼人,你們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你……”那兩人突然噎住了,朝四周心虛一掃,果真噤了聲。
沉默片刻,伍味子突然朝蕭無序道:“二層最北端,是個雜物間,那裡少有人至。”聞言,那兩白衣人不約而同朝他望去,卻并未在他面上看出一絲慌亂,姑且信了,随即上前幾步,又要去威脅蕭無序。
見此,蕭無序眉心一挑,知耽誤不得,立馬道:“好好好,跟我來跟我來。”說着,果真輕手輕腳朝木梯走去了。
剩下的人在此層散開查看,留下一人架住伍味子,朝着蕭無序道:“别耍什麼花樣,否則……”說着,明晃晃的刀刃便緊緊貼在了伍味子脖頸上,寒光閃閃。
蕭無序身下一滞,與伍味子對視一瞬,終究招架不住,更不要說按落雁少主的性格就此剛硬回去了。她輕歎一口氣,在重重注視下,率先下了木梯,郁悶道:“自然是不敢啊……”
下了木梯,蕭無序環顧四周,為那兩人打掩護,很巧的是此時正值未時,烈日高懸,曬得人昏昏欲睡,又或者出了别的什麼狀況,反正他們一路都沒遇到人,異常順利地找到了最北端的雜物間。
蕭無序輕聲打開了門,灰塵混雜着黴味撲鼻而來,她微一側首,嘴角輕抿,擡手在面前扇了扇,滿臉嫌棄。
“進。”身後有刀柄抵住了她,冰涼的觸感穿透衣物,她四肢不由得一涼,隻得大開了木門,緩步進去了。
見蕭無序進去四下瞧了老半天都無事,那兩人才勉強進了屋,關上房門,冷眼盯着她。見她神情微變,動作也是一僵,一人壓低聲音道:“你在找什麼?還不快去把人帶過來!”警告味十足。
“最後提醒你一句,不要走漏什麼風聲!”
蕭無序堆起笑,趕緊道:“知道了知道了,兩位爺,你們請在這兒等我片刻,我稍後便回。”說着,她便要去開門,卻被叫住道:“慢!”
蕭無序重新挂起笑,剛一轉過去,便有人捏住了她下颚,撬開她嘴,塞了什麼東西給她,威脅道:“事情辦妥,我們離開之時,便會給你解藥,不然……”
蕭無序捂着脖子,臉色“唰”地一白,胡亂點了點頭,随即推門而出,等那二人暫時松了口氣,在那滿面塵灰的屋裡大眼瞪小眼時,門又“啪”一下開了,驚得他們連連後退,反手就去摸刀。
“你怎麼又回來了?”見又是蕭無序,那二人又驚又氣,警惕之餘,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