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綏冷笑,“請哪門子的安?我要是早點出現,是不是就要壞了你們的郎情妾意?”
烏春辯解道:“澤安王隻是來送梅花的,就在牆角。”
“送梅花?送梅花用得着特意入逢春殿,逗留這麼久?”沈綏彎下身,兩指猛地将她的下巴擡起!
“喜歡他是麼?”
他夜空般深沉的眼籠罩着一層雲霭似的戾氣,烏春真要覺得他恨不得将自己掐死了。
“我們什麼也沒做,隻是多說了幾句話罷了。”
“我問你喜不喜歡他?!”沈綏似乎在壓抑着,忍得額角的青筋都凸起,嗓音冷而沉。
有沒有什麼能夠徹底讓沈綏對她失去耐心,對她失望,哪怕是她死了,他也不會追查的法子?
她覺得是有的。
于是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他。你能如何?”
那一瞬,烏春覺察到沈綏的手指劇烈地顫抖,他的眸光像一面鏡子寸寸碎裂,“你怎麼敢?”
涼風呼嘯,穿過淡月疏星,穿過碎瓊亂玉,将窗子都吹開半扇,直直往沈綏的肺腑裡灌,也灌了烏春滿面的涼。
烏春推他的手,他的手卻有鐵似的力道,無論如何也不松開她,像極了他們糾纏兩世的孽緣,他一把将烏春提起來,扔到榻上,烏春重重地彈了下,他壓下來,幾乎遮擋了所有的光。
“你既然一開始就喜歡他,為何當初還要……”沈綏說到一半卻驟然頓住,眸中凝聚着疼意。
當初她做了什麼?烏春想不起來,隻記得當年她對他是真心的好,為他做的事太多,以至于随便提起一件,她都覺得尋常到不能夠記住。
“罷了。”沈綏眉心折起,兇狠道,“你既然喜歡他,我便偏不如你的意!”
大力的撕扯讓烏春頃刻間渾身遍布涼意,在他即将進入的一刻,她疼得瑟縮起身子,恨恨盯着沈綏,仿佛一把刀剜在沈綏的心上,沈綏的興緻登時磨滅了大半,也厭惡着這樣失控的自己。
沈綏起身披衣離去,吩咐底下人在毓甯宮加一道鎖,不準許外男入内,若有違令者放人進來,誅。
他神情陰鸷得可怕,像傳聞中的閻王爺,沒有人敢跟在他後邊,他便一個人在黑夜中離去,一身白衣像是有形的鬼魅飄蕩在世間。
既然當初便不喜歡他,為何還要攔那條鞭子?為何當初還要對他好?為何當初溫言軟語,才不過幾月,她就變了。
看見她做盡大逆不道的逾越之事,坐在牆頭屋檐上笑得明媚如春花,綻放着盎然蓬勃的生命力時,他承認,他對她有縱橫的欲念。
可為何,她不再對他好了。
她的愛都去了何處?
沈綏想殺人,想殺了沈珩,殺了她,然後殺了自己……
他太恨。
……
烏春窩進被褥裡,隻覺得心有餘悸。
她才落胎不久,現在的身子不能做那事,還好攔住了。日後他應當也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