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盈風好不容易回趟家,按理說,沈盈息應該收了玩心,待在家裡,和哥哥享受來之的親情時光。
但是這樣過了三天,整整三日沒去藥鋪後,小系統從識海裡跳出來,對沈盈息哭哭:“仙君寶寶,你再不去看那藥修瘋子,他就要死啦!”
沈盈息正和沈盈風在自家後院池塘裡釣魚,玩興正濃,系統冷不丁冒出,還用如此嚴厲的口吻,倒吓了她一跳。
沈盈風時刻關注着妹妹,見狀放下魚竿,攬過沈盈息肩頭,低頭仔細查看她的臉色,并未發覺有何不對。
不過依舊關心道:“怎麼了?”
沈盈息扯唇,對她哥笑了下:“沒事,想到點事情。”
沈盈風倒能聽出她的避重就輕,輕輕颔首,卻沒再多問。
兄妹兩又待了會兒,但沈盈息心思已不在垂釣上。
沈盈風早看出來了,于是伸手接過少女的杆子,無奈道:“既然有其他事去做,那就不要勉強自己陪我了,不然哥哥也不開心的。”
聞言,沈盈息本沒有歉意的心,忽而生出了點歉疚,她主動抱住沈盈風的手臂,搖撼了幾下,以示不舍。
而後才站起身,對沈盈風道:“哥哥,我晚上陪你吃飯!”
沈盈風嗯了聲,目光溫柔:“多帶點銀子,玩得開心點。”
沈盈息頭也不回,向後擺手,然後小跑離開了後院。
少女走後,沈盈風溫潤兄長的笑霎時就冷了下來,他扔下魚竿,站起身,一道暗影便無聲落至身側。
“跟着家主,看看是不是去姓紀的那兒去了。”
暗影無聲,立刻消失。
沈盈風神色暗沉,望着沈盈息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
沈盈息快步往東街趕,半路卻遇不順。
季九乘坐着熟悉的車架在街市上招搖,那車身的奢華寬大,直占滿了三分之二的街道,害得行人隻能直身收腹,畏畏縮縮地行走。
沈盈息趕路,本來見那車轱辘轉得快,應該很快就能從身邊駕過去,她也就避開車,往街邊邊上一躲,等車過去了再走。
誰知她低頭踢着石子打發等候時間,卻久久不聽車輪滾過的聲音,不由擡頭,看向街中央。
原本行得匆忙恨不得把街邊攤子都撞飛的車架,如今卻像蝸牛一樣,兩匹馬踏踏像散步似地在街上逛遊,半天也沒見多動幾米。
?
沈盈息無語,一腳用力,把石子踢出去老遠。
該死的季九,也不知成天炫耀什麼。
她現在的要緊事是去看真正要死的紀和緻,才沒心思上前質問,例行的挑釁之樂在今日也不适宜了。
這車不走,她先走得了。
于是沈盈息繞開熟悉的車架,像是沒瞧見這尊耀眼奢華的車辇似地,一溜煙從車旁溜了過去,一點目光都不帶停留的。
她沒看見的地方,車架上的車簾被一隻白皙如玉的手狠狠扔下,簾布搖晃間,隐隐約約露出少年豔麗而含怒的臉龐。
又一次!
這孽障,她竟敢三番五次地無視他!
“十五,跟着沈盈息!”
少年冰冷的命令和一道黑影同時落下。
沈盈息現在是沒必要就不開神識,沒有了修為的她,識海于她是雞肋。
她還不想三步一家常五步一倫理地受着凡人八卦的侵擾。
她剛當凡人那幾天就聽夠了。
真有危險,修了幾百年的殺伐功德會護主的。
是以關了識海也無妨,沈盈息由此沒發覺她這一走,身後跟着就随上了兩個暗衛。
待她到了紀得藥鋪,眼前瞧見的卻不是紀和緻虛弱蒼白、奄奄一息的臉,而是數不清的、臉帶希冀的病容。
……什麼情況?
沈盈息站在排隊排到藥鋪對面的糕點鋪子口的人群後,蹙眉望着熙熙攘攘的鋪面。
她在識海裡問系統:“怎麼回事?”
系統在識海裡翻了個跟頭:“藥修瘋子醫術太好,快要忙死了呀。”
“……”
沈盈息轉身就走。
系統意識到不對,即刻要跳出識海道歉,不過有人比它先一步喊住了沈盈息。
“沈老闆!”
沈盈息一頓,她回頭,看見紀和緻一身白衣,從人群中走出,面容溫潤。
視線在青年飄逸如仙的白衣上頓了一頓,沈盈息繼而看向紀和緻,他被人群體貼地讓出一條小道來。
他就站在辟出的空間裡,在一遭暗色衣衫的病人裡,俊秀得出塵。
“你看見我了?”少女的目光從擠擠攘攘的人群間劃過,口吻疑惑,似乎還帶着對他能發現自己的驚奇。
紀和緻含笑點頭:“你一來,我就看見你了。”
準确地說,是聞到了。
她的氣味舉世無二,在沉悶的衰敗氣息中,沈盈息像一朵生機勃勃的鮮花,永遠鮮亮幹淨,紀和緻能比任何人先一步尋到她。
“那還真是不易。”
沈盈息倒沒想到紀和緻還有這本事,能從這麼多人裡看見她。
看來紀老闆觀察力不錯。
怪不得他是砍天道一員呢,原來從凡人起就實力不俗了。
她隻驚歎于紀和緻的敏銳度,倒沒深想他為何會在一開始看見她時不喚,等她要走了才喚住她。
不過紀和緻一出來,那群找他看病的病人們便全都望了過來,一溜排的注視,沈盈息揮手對他們抱歉地笑了笑。
而後對紀和緻道:“紀老闆真厲害,竟然這麼快就把藥鋪開起來了。”
紀和緻專注望着少女的眼神一頓,收回視線,垂眸微微笑,“很快嗎?我還以為過了很久呢。”
“欸,别妄自菲薄嘛,”沈盈息眯眼笑,“不僅将藥鋪開起來,這上門求醫的人也多得很呢。”
看着那些排隊求醫的人,不由想起初見場景,沈盈息感慨:“看來,以後得喚你紀大夫了。”
紀和緻沒有反駁,溫和深沉的眸子定定地望了沈盈息幾秒,而後鄭重道:“多謝你,沈息。”
沈息?
沈盈息咳了一聲,反應過來這是她随口說的假名。
她移開視線,猶豫了下,說:“呃,其實我們也算相識于微末,如此交情,不若彼此換個更親近的稱呼吧。”
叫她沈息,她有時候真擔心反應不過來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