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正在行駛的馬車陡然停下,葉青漓和采蓮一時不慎撞在車壁上,幸而車壁覆着一層棉才沒撞出個好歹來。
葉青漓擡手摸了摸碰的有些疼的肩膀,采蓮卻已經忘了自己剛要問出口的話,揉着額頭掀開車簾直接罵過去,“你這人怎麼駕車的?不知道裡面還坐着人嗎?”
車夫自知理虧連聲求饒,“采蓮姑娘實在對不住!”
“天色不早夫人又趕着回府,小的便選了條近道。平日裡這條路上沒什麼人走,今日不知怎的前面竟停了一輛馬車,這才急忙停下。傷了姑娘和夫人實在不對,請夫人恕罪!”
葉青漓順着車夫說的方向擡眼望過去,果然前方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橫亘在不算寬敞的巷道上,堵住了前路。
“罷了,這也不算是你的錯……”葉青漓揉着肩膀正要吩咐車夫掉頭換條路,前方小巷角門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貴婦人,一身錦衣,姿态雍容,漫步朝着馬車走去。
注意到葉青漓的視線,那人正好也望了過來,二人四目相對,葉青漓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來。
她蓦然起身走出馬車,經過車夫時道了句,“做的不錯,回去有賞。”
車夫聽得糊塗,沒弄清葉青漓此言何意,便見她已經朝着對面馬車上的那位貴婦人走去。
“沒想到能在此處遇見夫人,當真是巧!”
泾陽候夫人也有些意外遇見葉青漓,自上次泾陽候府滿月宴後,兩人隻在一些宴會上見過幾面,遠遠的打個招呼,并無其他私交。
泾陽候夫人想起那日滿月宴後發生的事,情不自禁朝着葉青漓露出微笑。
“這不是青漓嗎?好孩子,我都有多久沒看見你了,最近過得如何?”
葉青漓禮貌微笑,“托夫人的福,一切都好。”
葉青漓回頭看了眼那扇角門,餘光注意到挂在院牆一角露出的半個‘當’字,了然一笑,“夫人怎麼會來這種店鋪,淘些小玩意嗎?”
當鋪有買有賣,泾陽候府家大業大,泾陽候夫人當然不是來當東西的。倒是有些富貴人家有别樣的愛好,喜歡四處淘些好玩的東西。
泾陽候夫人不覺得冒犯,解釋道:“這家當鋪是我自己的嫁妝,今天過來收賬。近日不知怎的,總是頭痛,在鋪子裡一耽誤,一天時間就過去了。”她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微微皺眉,“我記得此地不算繁華,怎麼你會在這,莫不是看中這處地段,又想要開鋪子了?”
葉青漓手底下鋪子不算多,最掙錢的三甲書鋪和霓裳閣卻聞名京城,兩個店鋪周圍的地段一度因此水漲船高,泾陽候夫人此言既是調侃也有試探之意。
聞言葉青漓卻輕輕搖頭,“那倒不是,今日姐姐忽然臨産,我得到消息匆忙趕往葉府,這會是趕近路準備回府的。”
葉青漓的姐姐,那不就是葉蕙珠?
泾陽候夫人眸光微閃,臉上瞬間挂上幾分驚喜,“是嗎?蕙珠已經生了?謝天謝地,這下子怡珊總算不用擔心了!”
“嗯,母女平安。”葉青漓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到時候夫人可要記得來參加孩子的滿月宴。”
“那是當然!”泾陽候夫人一臉喜色,高興得仿佛葉蕙珠是她的女兒,“哪裡等得到一月後,要不是現在天色已晚,我恨不能現在就去!”
她說着,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笑着拍了拍手,“哎呦!你瞧我,光顧着蕙珠的事,竟忘了你要回府!”
“此處道路狹窄,我的馬車停在這擋住你的路了吧?來人,快給顧國公府的馬車讓路。”
“多謝夫人。”
有泾陽候夫人開口,前方終于能通行,葉青漓朝着泾陽候夫人道了聲謝,卻并未上馬車,而是與采蓮耳語了幾句。
采蓮立刻轉身上了馬車,從車上拿出一樣東西走到葉青漓身邊。
泾陽候夫人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面露疑色。
葉青漓不好意思輕笑一記,“不瞞夫人,我今日有一家酒樓剛剛開張,大把銀子花出去,一時手頭有些緊。”
“此物于我極是珍貴,正好夫人又開了間當鋪,不知可否将此物當在夫人店中,換些銀子周轉一二?”
泾陽候夫人略有些遲疑,“自然可以,你想死當還是活當?”
葉青漓眼神清麗,笑容溫柔,眉心不見一絲起伏,“既是珍愛之物,自然是活當。”
“夫人若信得過我,不如就定一月之期,待到滿月宴那日,再将東西還我。”
說罷,采蓮已經主動上前将東西遞上。
泾陽候夫人微微蹙眉,擡手将木盒打開,看見裡面放着的東西後,眸光幾番流轉,最後化為一個燦爛的微笑。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