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且慢!”
趙氏剛轉過身,葉青漓忽然開口。
“炎山說得對,不能因為我要用阿魏判斷誰是賊,就把所有買了阿魏的人都抓起來。”
她頓了頓,繼續道:“巧的是,我剛好并不需要阿魏來抓賊!”
“你什麼意思?”
趙氏聽出不妥,連忙轉身。
葉青漓彎起嘴角,十足恭敬疏離地笑了一下,偏頭朝陳阿橋使了個眼色。
方才還因為錯過賊人氣得面紅耳赤的少年,忽然在所有人眼下飛快奔向炎山,一拳擊向炎山面部。炎山反應迅速,歪頭躲避,正此時,陳阿橋以拳變爪,抓住炎山的衣領,用力一扯,本就不怎麼合身的衣服瞬間滑落到腰間。
陳阿橋也在這時将炎山按住,迫着他将後腦面向衆人。
“當日那賊人僞裝書生,潛進書鋪,惡意縱火時剛好被我的掌櫃發現,掌櫃的抄起一本書就砸在他身上。雖然書上的藥粉可以被洗掉,可是重物擊打後的痕迹不可能這麼快消失。”
葉青漓幽幽開口,指了指炎山腦後一大塊青紫,“婆母請看,炎山後腦上的淤青像不像被書砸的?”
趙氏緊緊瞪大雙眸,看見炎山身上淤青方方正正,一顆心沉到谷底。
她緊抿着唇,想做最後的掙紮,“隻是有點像,并不能證明就是被書砸的,更不能證明炎山就是兇手!”
“婆母說得有道理,所以我已經讓人将書鋪掌櫃請來了,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聞聽此言,炎山的臉瞬間一片慘白。
趙氏一看就知道不成了,眨眼間态度大變!
“不必那麼麻煩,既然證據确鑿,你就把他報送官府,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她冷冷地看了眼炎山,擡腳踹在他肩上,“以奴欺主的東西,老實去府衙受過,若還敢心存怨恨,你家裡人也不必在國公府待了!”
炎山聽懂了趙氏的威脅,求情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咽回去。
葉青漓這才滿意地笑起來,“既然婆母都發話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來人,把他送官!”
“等等!”
葉青漓怎麼都沒有想到,一直安安靜靜充當背景闆的顧承宴會在這個時候開口。
他俊毅的眉眼瞥向被阿橋死死制住的炎山,“既然你就是縱火的兇手,那買阿魏就不是為了驅蟲,而是想掩蓋身上的氣味。”
“大少奶奶用來抓賊的法子,你一個賊是從何處知道的?”
“我……”
炎山張口要狡辯,顧承宴卻根本沒給他機會。
“據我所知,大少奶奶隻在晨間請安時提到過一次,就這一次就讓賊人知道了,看來家裡還有其他的賊!”
顧承宴話中之意直指趙氏,瞬間讓趙氏本就鐵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承宴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是我指使他去放火的嗎?”趙氏一臉狠厲,又踹了炎山一覺腳,“你自己說,是誰叫你去放火的?”
炎山被兩個主子夾着,頭都疼了。
“是我自己!我曾經苦讀卻不得其果,聽聞三甲書鋪的書看了就能中進士,心中嫉妒,這才縱火!”
假話!
假到不能再假的假話!
炎山是奴籍,根本沒有科舉的可能,怎麼會為了這種事生出嫉妒之心?
葉青漓搖了搖頭,側目看向一旁的顧承宴。
顧承宴眼中毫無波瀾,似乎根本不在乎炎山這話是真是假。
“既然是你自發縱火,又是何人會告訴你阿魏能去除藥粉的味道?”
炎山已經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他不能洩露是趙氏吩咐,又不想扯出府中其他人牽連自己的家人,隻好搖着頭胡亂回話。
“沒有誰告訴我,是我偷聽來的。”
“你的意思是下人們聽了主子的對話後,在私下悄悄議論,還剛巧讓你這個賊人聽見,險些讓你躲過搜捕,是嗎?”
“我……”
炎山懵了,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趙氏察覺不對,擰眉看向顧承宴。
“承宴此話何意?”
顧承宴轉頭沒有看她,而是看向趙氏身後的幾個心腹婆子。
“那日晨間問安,你們幾個誰在屋内伺候?”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答話。
顧承宴深邃的眉眼從幾人身上一一掃過。
“都不說話,想來是都參與過議論。随意議論主子私事,此乃大忌,趙夫人院中的人如此不懂規矩,國公府留不下她們。”
“來人,全都拖出去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