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一朝變質,聞竹愁得不行,甚至影響到了正常的學習休息,導緻成績出現了小幅度的下滑。她吃一塹長一智,之後就不再多想了,想着順其自然,卻偶爾對李泊松有些并不刻意的回避。
她不能任由這種情緒生長下去。
和李泊松做好朋友的感覺很好、非常好,她不想改變,不想承擔變化帶來的任何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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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完餃子,聞燦跑到廚房看陳青做鍋包肉,聞竹靠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發現微信很熱鬧。各個群裡都在發祝福語和紅包,雖然這喜氣洋洋是在網上,但也是喜氣。
聞竹最先打開了他們五個的那個小群,剛一點開,發現畢雨澤很不應景地把群名從默認的改成了“沖刺高考,一舉奪魁”。
她先爬樓領了四個紅包,然後看路一杭和曲思嘉在群裡指責他“不合時宜”,她覺得挺有意思,也發了一個。
領完紅包大家又一團和氣了,李泊松問她做什麼去了,她說包餃子。
想了想,還是發了張圖過去。
李泊松給她私發消息,她點開看,那邊問她有沒有吃點東西。
一支竹子:【沒有,在等年夜飯。】
一支竹子:【你吃了?】
L:【沒有,你不是容易餓嗎?】
聞竹淡淡地笑了下,告訴他今天沒餓。
說完,她就退出了對話框點開了班級群,有很多同學在群裡祝岩姐和大家新年快樂,她也發了一句。剛發完,岩姐的紅包就跟着來了,她說新年快樂孩子們,祝大家今年六月金榜題名。
聞竹忽然想起什麼,在客廳喊陳青:“媽媽,咱們包餃子的時候包了幾個硬币啊?”
“包了五六個吧,記不太清了。都在你愛吃的豬肉芹菜餡裡,你和小燦一會兒多吃點。”
聞竹“哦”了聲,又捏了下聞燦的手:“聽到了嗎小燦?”
“知道啦姐。”
手機依然在震動着,聞興陽和陳青也在斷斷續續地接到拜年的電話,聞竹看了會兒小品,覺得沒意思,打開手機,又無意識地打開了微信。
在走神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動了下指尖,看到李泊松給她發了消息。
L:【在家?】
大年三十,不在家在哪兒。她剛想回複,忽然想到了什麼,倏地從沙發上坐起來。
在玄關穿鞋的時候,聞竹一點都不确定她猜得對不對,她難得頭腦一熱,對這種感受覺得新奇。
那個瞬間是無法複刻的一種心血來潮。
聞竹在家裡穿着紅色毛衣和一條質地柔軟加絨的白色褲子,外邊随意套了件黑色羽絨服,她扣着外套的扣子,在門口喊:“爸,媽,我出去一趟。”
陳青叫住她:“大晚上的這麼冷,這是要去哪兒?”
聽到這話,穿鞋的動作頓了頓,手機裡适時地發來新的消息,她看了一眼,轉頭說:“家門口,一會兒就回來。”
之後門關上,把冷空氣隔絕在室外,聞竹攏了下衣領,邁步走進風雪中。
雪下午就停了,偶爾刮風會卷起雪花。李泊松套着黑色長羽絨服,踩着黑色靴子,站在一片銀白之中。聞竹看他裹得嚴實,放心了些。
“你怎麼過來了?”
她外套的扣子從最上邊就扣竄了,頭發随便攏了一下,柔柔順順地散着。
李泊松到這之後就有些後悔這次的沖動,但面上不顯,說:“我在那兒覺得不習慣,就和我媽說認床,要回去取枕頭。”
聞竹笑了下,笑完又覺得悶悶的:“凍着了嗎?”
“沒啊,沒覺得很冷。”他拿出手機給聞竹看天氣,還不到零下十度。
“你怎麼進來的?”
說到這,他笑了笑:“門衛那個大爺還認識我呢,都這麼多年了,他給我開的門。”
聞竹垂着眸子,視線飄到了他另一隻手裡拎的袋子上。
李泊松覺得時機正好,把那個袋子遞給聞竹。
“這是……?”
李泊松說:“新年禮物。”
“……謝謝,”聞竹愣了下,接過那個袋子,剛低頭看又移開目光去看李泊松的眼睛:“新年禮物嗎?可我都沒給你準備。”
“聞竹,”李泊松語氣無奈地叫了她的名字,“我是來送你禮物的,不是和你等價交換的。”
于是她不再說謝謝了,看到李泊松戴着她送的那副手套後高興了些。
“去坐一會兒吧,”聞竹說着,大拇指向後指了指自己家的大門,“我爸媽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大年夜,我就不去了。”這樣不太禮貌,但大過年的貿然登門才是不禮貌,見聞竹沒關系,他們是好朋友,見她父母就有大問題。
雖然今年的溫度不算低,但北方的北方,不管怎麼說都是寒氣逼人。饒是李泊松再扛凍,也不能在室外待這麼久。隻這一會兒她自己就凍得臉頰發疼了。
聞竹說:“你低頭。”
李泊松順從地低下頭,問她:“要做什麼?”
聞竹把自己戴着的白色毛線帽摘下來,本想習慣性地叫他别多問,照做就是了,一看人家早就照做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用行動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把帽子戴在了李泊松頭上。
在李泊松擡起頭後,聞竹後退兩步,像是研究數學卷上的立體圖形一樣觀察了一會兒,之後自己很滿意:“好好戴着吧。”
“這是女孩的帽子吧?”
聞竹聽了,面無表情:“不冷就行了,管它男女。”她很懂得怎麼拿捏李泊松,“沒見你戴過這種帽子,挺帥的。”
李泊松捕捉到了關鍵字,放棄掙紮了。
他忽然提議道:“過幾天要不要出來放煙花?”
“好啊,”聞竹最近正覺得在家悶得無聊,答應得很爽快,頓了頓又補充:“……叫他們三個了嗎?”
“還沒有,”李泊松笑笑,眉眼間“這不是先問你麼?”
“哦,”聞竹點頭,“那一會兒在群裡商量一下吧。”
李泊松說“好”,又說外面冷,叫聞竹早點進屋。聞竹和他說過幾天見,之後他就轉身走了。
厚重的雪地,踩上去會留下深深的腳印,這麼一會兒工夫,聞竹的發絲已經沾上了雪片。她站在那兒,好像腳下粘了膠水一樣,愣是沒動。